《红杏厂天堂17》

【红杏厂天堂17】

许志师重重地摔(shuai)开我，须(xu)势推了一把，我一(yi)个趔趄(ju)，正好被(bei)推(tui)到(dao)拉开了一道大缝(feng)的舞台(tai)中央演出结束之后，我狼(lang)狈地从灯光槽中(zhong)下来，别(bie)人沉浸(jin)在(zai)演出(chu)的兴奋中，我却依(yi)然无所(suo)事事(shi)地闲着。许老师在处理完(wan)演出的善后(hou)事宜后，大家纷纷回(hui)房间睡觉(jiao)，他又(you)将我悄悄地叫(jiao)到他的宿舍，对我说：明天大部队回(hui)兰(lan)州(zhou)，我带着小(xiao)分队(dui)下(xia)部队。看得出来，许(xu)老师(shi)似(si)乎(hu)有(you)什(shi)么话想对我说。沉默了很(hen)久，许(xu)老师忽然说(shuo)：朱(zhu)军，在‘兰(lan)战(zhan)’歌(ge)舞是主(zhu)体，曲(qu)艺永远(yuan)是(shi)‘第(di)三世界’，只(zhi)能填(tian)补(bu)空白，当(dang)初是(shi)我(wo)建议你来的，希望你会有(you)大的(de)发展，现在(zai)看来还得想更好(hao)的办法。我今天发现(xian)了(le)一(yi)点，我忽(hu)然觉得你的形(xing)象个头说话(hua)的感(gan)觉，挺适(shi)合当主持(chi)人的，你敢不敢(gan)？你(ni)有没有什么兴趣(qu)？主持(chi)人？不(bu)就是(shi)演(yan)出(chu)开始之前的报幕员，敢(gan)当(dang)然(ran)敢，但是(shi)当报幕员有什(shi)么意思吗(ma)?但是想想又觉得(de)至少比打追光(guang)要(yao)好，我实在不甘心只当个打灯的(de)。再说，如果我除了相声、打追光，还能当(dang)主持人，好歹也算一专多能。于是(shi)二话没说(shuo)，满口答(da)应。主持(chi)人当时在我心目中就是一个(ge)业余职(zhi)务，只(zhi)要(yao)口齿(chi)清晰，长得大方，谁都(dou)能当。只是主(zhu)持人的头(tou)衔，比报幕(mu)员(yuan)上档(dang)次，多少能满(man)足些(xie)虚(xu)荣心。假(jia)如(ru)不(bu)是许(xu)老师(shi)那天特意提起(qi)，我可能这(zhe)辈(bei)子都不会(hui)想到我与(yu)主持人(ren)会有(you)什么(me)瓜葛，也许我会成为一个唱歌的(de)演(yan)员，或者干脆离开兰(lan)战重新谋生。然而，这个当时看(kan)起来很简单的一(yi)项工作无意中成就了(le)我终(zhong)身的(de)事业。第(di)二(er)天，演(yan)出(chu)的大(da)部队(dui)回兰州了，我(wo)们(men)团那时的主持人叫(jiao)王广訇，也(ye)是(shi)个相(xiang)声演员，每(mei)次节目都(dou)由(you)他来主持，这次由于(yu)工作的安排，他跟(gen)着大部队回去了(le)，于是小(xiao)分队(dui)演出的主持人就(jiu)成了我。下部(bu)队的(de)头一站是位于(yu)南疆托克迅的汽车二团，虽说是小(xiao)分队演出(chu)也有一定的规模(mo)，有舞台、有大幕，我(wo)将(jiang)写好的串联词(ci)反复背诵，把节目单卷成一(yi)个卷拿在手里，背(bei)着手来回溜达。离开演的时间越来越近，我(wo)偷(tou)偷地从大(da)幕里边向下望(wang)去，战士们坐了一大(da)片，正兴(xing)高(gao)采烈地一边(bian)拉(la)歌(ge)一边等(deng)待着(zhe)演出开始。忽(hu)然间，我出(chu)了一身冷汗(han)，心(xin)跳加速，一下傻在那里，像是产生了幻觉一(yi)样(yang)，什么都听不(bu)见了。奇(qi)怪!也上过台，也无(wu)数(shu)次面对过观众，这次为(wei)什么紧张成这(zhe)个样？也许(xu)是事前低估了主持节(jie)目的难度？没有认真准备？不(bu)对呀，我自己写的(de)串联词，背得滚(gun)瓜烂(lan)熟(shu)，再(zai)回忆一遍，糟糕！怎么(me)几乎全忘了(le)？忽然而(er)至的紧张(zhang)让我慌乱起来，一切经验瞬间消失得(de)无影无踪，我后(hou)悔事先没有和老主持人(ren)好好交流(liu)一下，后(hou)悔自(zi)己草(cao)率地(di)决定如(ru)此重(chong)大的事情。正(zheng)在(zai)我紧张得一(yi)塌糊(hu)涂的时候，剧(ju)场(chang)里(li)的电铃(ling)一声巨响，许老师带着人站在大幕(mu)遮掩(yan)下的舞(wu)台正中(zhong)间，轻声地(di)问(wen)我(wo)：怎么样？准备好(hao)了就开始了。我看着许老师，紧(jin)张得脸上直抽(chou)搐，忽然抓着许(xu)老(lao)师的胳(ge)膊，央求着说：许老师，我觉得我不行！许老(lao)师一把甩开我(wo)，瞪着(zhe)眼睛，冲(chong)着我就(jiu)嚷：到这个(ge)时(shi)候了，你敢说你不行，不行也(ye)得上！口(kou)气不(bu)容(rong)质疑，毫无商量余(yu)地(di)。我没有(you)任何(he)退路，只(zhi)有孤注一(yi)掷(zhi)。说完，许老师(shi)和另外一(yi)个拉幕的(de)战士一(yi)左一(yi)右往(wang)台边上走，我下意识地抓着(zhe)许老(lao)师(shi)的衣服，皱着眉，一脸痛(tong)苦，喉(hou)咙(long)里嘟囔着：别，等会儿――等?!等(deng)什么!铃声就是(shi)命令(ling)!下面那么(me)多(duo)战士等(deng)着开演呢!许老(lao)师(shi)上来了一股(gu)子(zi)倔劲，重重地(di)摔开(kai)我，抬(tai)起(qi)手顺势(shi)推(tui)了一把，我一个趔(lie)趄，正好被推到拉开(kai)了一道大缝的舞台正中(zhong)央。一(yi)时间掌(zhang)声轰鸣，充溢着(zhe)我的(de)耳(er)鼓，我的(de)脑(nao)袋嗡地一(yi)下大了，不知如何是好(hao)，冲着台(tai)下深深地弯下腰(yao)，像是真诚地给战(zhan)士(shi)们鞠躬，又久久(jiu)地慢慢地(di)深(shen)情地站(zhan)起来。战士们见主持人(ren)如此(ci)谦(qian)诚(cheng)，又是(shi)一阵(zhen)热烈掌声，于(yu)是(shi)我(wo)借机(ji)又是深深的一躬，原来是想(xiang)借这一上一下(xia)的时间，缓冲一(yi)下(xia)紧张情绪，再抓紧想(xiang)想台(tai)词，没想(xiang)到等我再次(ci)慢慢抬起头的时候，原(yuan)来背好的台(tai)词全飞到了九霄(xiao)云(yun)外，只记得说了一句：亲爱的(de)战(zhan)友们(men)，大(da)家(jia)好，我(wo)们(men)兰(lan)州(zhou)军(jun1)区(qu)战斗歌(ge)舞团带着(zhe)军区首长的(de)关(guan)怀(huai)和(he)深切(qie)的慰问，来到这里(li)为(wei)大家献(xian)上精(jing)彩的节目，下面演(yan)出正(zheng)式开(kai)始(shi)―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