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3949.天天曰》

【3949.天天曰】

接上许戈辉，我们到了京丰宾馆的一个(ge)会议室(shi)，在那(na)里我又见到(dao)了另(ling)一位仰慕已久的著名策(ce)划(hua)人(ren)焦乃积先生(sheng)。请(qing)外脑策划是电视台(tai)做节目的一个行之有效的方式，无论是(shi)《东方(fang)时(shi)空(kong)》、《实话实说(shuo)》，还(hai)是(shi)我(wo)们的《艺(yi)术人(ren)生(sheng)》都(dou)是如此。策划(hua)是一个(ge)由虚到实的过程，在这个过程中不(bu)仅仅是结构节(jie)目，更重(chong)要的是探讨节目(mu)理(li)念。我(wo)在(zai)策划(hua)会上学到了很多(duo)东(dong)西，知(zhi)道了做节(jie)目(mu)不仅(jin)要懂得制作(zuo)方面的技术，更重要(yao)的是，要(yao)有一个时时处(chu)处敏锐的思维(wei)和创(chuang)新大胆的(de)意识。此时我坐在一个角落(luo)里(li)一(yi)言不发，当然也没(mei)有(you)发(fa)言的(de)资格。听着大(da)家(jia)各(ge)抒(shu)己见，侃侃而谈(tan)，我(wo)觉(jiao)得自(zi)己的汗(han)毛孔都张(zhang)开(kai)着(zhe)，脑子跟(gen)录(lu)音机(ji)似(si)的，几(ji)乎能背下(xia)他们所有说过的(de)话。也许(xu)是因(yin)为(wei)那个时候太过敏感(gan)，对专业的敏感，对每(mei)个(ge)人(ren)、每(mei)件事情的敏感，还真让我(wo)学到了很多(duo)闻(wen)所(suo)未(wei)闻的知识(shi)。现(xian)在(zai)《艺术人生》的策划(hua)会也常有这样的情形，专家老师和组里的制片人、导演侃(kan)侃而谈，作为主编和(he)主(zhu)持人的我(wo)可(ke)以(yi)坐在会(hui)议桌显著的位置上，信马由(you)缰(jiang)地说(shuo)话，在会议桌的(de)外围也会经常坐(zuo)着一些(xie)陌(mo)生、年轻的实习生，我有时偷偷(tou)地观(guan)察，他(ta)们有的瞪(deng)圆(yuan)了眼睛随(sui)着(zhe)大家喜怒哀乐，有的坐(zuo)在一边无所适从(cong)地东张西望，有的(de)干脆莫名其妙地玩(wan)着(zhe)手中的笔(bi)记本……一段(duan)时(shi)间之后就会发现：瞪圆眼睛的人依旧在，而且开始侃(kan)侃而谈(tan)地(di)发言，无所适(shi)从的(de)年(nian)轻人已不知身在何方。我无法对他们进行(hang)培(pei)训，因(yin)为时(shi)代(dai)不同，大家想(xiang)法(fa)各异，但(dan)是有(you)一(yi)点(dian)是一样的(de)，就是那(na)句老话：机遇(yu)，从不光顾毫(hao)无(wu)准备的人。策(ce)划会一(yi)连开(kai)了七天，天天挑灯夜战，而且越是(shi)深(shen)更半(ban)夜大(da)家越(yue)是才思泉涌。最后一天的(de)晚(wan)上(shang)，节目的基本样(yang)式确定(ding)了(le)。邹(zou)友(you)开(kai)主任来了，大家(jia)需要(yao)将策划(hua)的(de)结果汇报给(gei)他(ta)，批准后(hou)就可(ke)以(yi)领(ling)经(jing)费开(kai)始拍摄工作了。忽然(ran)，孟欣(xin)说――孟欣常常会说(shuo)出一两句惊人的话，作出一两(liang)个惊人的决(jue)定，瞬间(jian)迸发。也许这(zhe)是电视人(ren)的思维习惯，现在我也这(zhe)样。当(dang)时(shi)确(que)实(shi)非常不(bu)习惯。忽然，孟欣脱(tuo)口而(er)出：朱(zhu)军(jun1)，你给邹主任(ren)说说我们这(zhe)几天讨论的结果吧！要我说(shuo)？我连自己在这期节目(mu)里(li)干什么(me)还不知道呢！但(dan)是，她确实要我说(shuo)，我没有(you)紧张，因为(wei)我连(lian)紧张(zhang)的(de)时间(jian)都没有。那就说吧！在(zai)这(zhe)个(ge)节(jie)目组中，头一次，不是说(shuo)中午(wu)盒饭的事，而是(shi)1994年第一(yi)期《东(dong)西南北中(zhong)》的策划方案(an)。听我说(shuo)话(hua)的人是(shi)能决(jue)定(ding)我命运的人(ren)。相声演员，记(ji)性好(hao)，再加(jia)上(shang)太(tai)多敏(min)感，竖着耳朵听的(de)东西一句都没落，我当时连相(xiang)声贯口(kou)的(de)工夫(fu)都用上了，一(yi)气呵成。尽管仅(jin)仅是(shi)转述别人的观(guan)点(dian)，20多分钟(zhong)吧(ba)，房间中(zhong)就我一个人在说话，大家目不转睛(jing)地(di)看着(zhe)我。事后很久，孟欣说(shuo)，就是(shi)在那一刻决定用(yong)我作这一期的主持(chi)人(ren)。那(na)天晚上，我的(de)命运改(gai)变了。转述完(wan)毕，没(mei)有赢得什么好评，因为(wei)这点(dian)成绩是(shi)电视台(tai)的(de)导演们都必须具(ju)备的素质，那天我觉得自己超(chao)水平发挥，其实和大家(jia)相比也就(jiu)是个平手，但(dan)是平(ping)手对我来说就是胜利！邹(zou)主(zhu)任(ren)点(dian)点头，批准了策划(hua)方案(an)。散会后(hou)，老(lao)孟说，朱(zhu)军，没事(shi)和许戈辉(hui)好好聊聊，熟悉熟悉，这期你(ni)俩搭挡试试！说完转身走了。奇(qi)怪！求之若(ruo)渴(ke)的(de)东西(xi)来(lai)了，却(que)没有瞬(shun)间的狂(kuang)喜，也没(mei)有什(shi)么(me)人(ren)向我祝(zhu)贺(he)，高立民、崔亚楠他们都没有，一(yi)切显得异常平静。在《艺术人生――羽泉》节目的时候，我清晰地记(ji)得两(liang)个小伙(huo)子(zi)一唱(chang)一(yi)和(he)地(di)讲起当(dang)年千辛万苦得(de)到第一张滚(gun)石的唱(chang)片合约，也(ye)就是(shi)他(ta)们的(de)成名作(zuo)《最美》时，也是(shi)平静之(zhi)极。海泉(quan)说(shuo)：得(de)到一张(zhang)唱(chang)片合约并(bing)不(bu)意味着成功(gong)――又一次暗下决(jue)心，我(wo)必(bi)须成功，不然都对(dui)不起这两套衣服。现(xian)在回想，自己所谓最重要的(de)人(ren)生关卡，也(ye)并非那(na)么(me)步履艰难。在《艺术(shu)人(ren)生》中与众多嘉宾(bin)畅谈(tan)人生经(jing)历之(zhi)后，觉得每个(ge)人都(dou)有一个难以逾越和战胜的关口，旦凡成功者，几乎没有(you)顺风顺水(shui)的(de)，都有(you)逆水行舟的经历(li)。但恰恰是这一(yi)点(dian)，摔打出(chu)好水手，使他们(men)成为驾驭生活之舟(zhou)的胜(sheng)者。当然仅有(you)勇气还不够，还要成为(wei)智者。当年邓婕在是否争演《红楼梦》中王(wang)熙凤(feng)的时(shi)候，犹豫不决。她看到墙角有红白两只蜘(zhi)蛛(zhu)，就将(jiang)自己(ji)比成红的(de)，假如(ru)红蜘蛛(zhu)先(xian)爬(pa)到墙角(jiao)就力(li)争(zheng)，白蜘(zhi)蛛先爬到墙(qiang)角就(jiu)放弃。结果，白蜘蛛拐(guai)弯了――假(jia)设那次红(hong)蜘蛛真的没有(you)胜利，那么(me)今天的邓(deng)婕(jie)会选择什么样(yang)的生(sheng)活呢？人生中有很多的机缘巧合，也(ye)有(you)很多的(de)情绪(xu)左右我们，那一瞬间(jian)没有(you)任(ren)何榜样，只有崇拜自(zi)己(ji)。人生(sheng)中真(zhen)正的艰难困(kun)苦，是选择和等待(dai)机会的耐(nai)性(xing)，以(yi)及延续这一耐(nai)性所付出的(de)努(nu)力。真的(de)要(yao)录像了，真的(de)要在中央电视台(tai)主持节目了，准备比等待更加紧张(zhang)。于是(shi)我每天很早来到(dao)办(ban)公室(shi)，把一(yi)切(qie)相关(guan)的带子和节目资料都看一遍，回到宿舍趁亚楠(nan)不在的时(shi)候对着卫(wei)生(sheng)间(jian)的镜(jing)子说：观(guan)众朋友(you)，您(nin)好！欢迎您收看(kan)这一期的《东西南北中(zhong)》，尝试着各种表情、各种(zhong)肢体表达(da)，活活一个神经质(zhi)。和许戈(ge)辉也是天天(tian)打电话，一到办公室就对词(ci)，其(qi)实充其量不过十几句话，对了(le)一(yi)遍又一(yi)遍(bian)，我生怕因为(wei)自己的一(yi)点(dian)闪失而前功尽弃。还有(you)一(yi)个难(nan)以解决的问(wen)题，我根本没有出(chu)镜(jing)的衣服(fu)，来(lai)北京时就(jiu)带(dai)了(le)两件(jian)衬衫(shan)，毛衣穿了一个冬(dong)天。那时主持人的服装(zhuang)都(dou)是自己准(zhun)备，再(zai)说(shuo)我还不是(shi)主持人呢，也不好意思问大(da)家。来北(bei)京时(shi)带的钱几(ji)乎用光，好在吃饭(fan)住(zhu)宿有了着落，可当(dang)时(shi)身上的钱(qian)连(lian)一套(tao)假冒伪劣的西服(fu)都买(mai)不(bu)起(qi)。来北京(jing)个把月，从(cong)没去(qu)过服装店，根(gen)本(ben)不知道什么地(di)方可以买(mai)到(dao)便宜衣服。这件事老(lao)是困扰着(zhe)我，越临(lin)近录(lu)像我(wo)越心急(ji)火燎。和我同住的崔(cui)亚楠(nan)看出了我的心(xin)思(si)，问我(wo)：到时候你穿什么呀？没等我说话，他神秘兮(xi)兮(xi)地拉着我(wo)就(jiu)出去：我(wo)给你弄套(tao)衣服去(qu)！我(wo)们出(chu)门坐上(shang)地铁。路上(shang)他才(cai)告(gao)诉我，他认(ren)识一个叫仕奇(qi)西服专卖店的老板，也(ye)是内蒙人(ren)，他(ta)的老乡(xiang)，我(wo)们(men)可(ke)以先向他借身衣服应(ying)应急。那时还没(mei)有服装(zhuang)赞助一类(lei)的说法，完(wan)全是(shi)朋友帮忙。仕奇的专卖店(dian)在沙滩(tan)儿美(mei)术馆的后面，这(zhe)是我在北京唯(wei)一熟(shu)悉的地(di)方，算(suan)是故地重(chong)游(you)吧。进了门，老板正(zheng)好在(zai)，一看亚楠和就他很熟悉，寒(han)暄了几句就开门见(jian)山说(shuo)明了来意。那(na)老板40上下，也是人高马大。我感到特别羞愧(kui)，堂(tang)堂男人(ren)向人(ren)家(jia)要东西，有嗟来(lai)之食的感(gan)觉，心里不是滋(zi)味。看着亚楠嘻嘻(xi)哈(ha)哈的(de)样(yang)子，我(wo)也故作(zuo)满不在(zai)乎。没想到，人家老板(ban)听明白我们的意思后，二话没说(shuo)，指着一屋子(zi)的西服，就说了仨字：随便(bian)挑！我的心(xin)情一(yi)下(xia)子畅(chang)快了很(hen)多，不知道(dao)是感激(ji)还是兴(xing)奋，觉得心(xin)里(li)暖暖的。受人滴水之恩(en)，当以(yi)涌泉相报。我非常感谢这个西北(bei)汉(han)子(zi)的(de)仗义。直到(dao)今(jin)天，仕奇的专(zhuan)卖店依旧(jiu)在那个(ge)地方，门脸儿(er)大了，生意(yi)更红火了。好人(ren)有好(hao)报呀！我拿(na)了店里最(zui)便宜的两套衣服，一(yi)身灰兰(lan)色，一身(shen)浅色(se)，店员帮我打(da)好(hao)包，我(wo)们道了谢，走出店门(men)。迎(ying)面看到了美(mei)术馆的(de)大楼(lou)，到地铁的(de)路上(shang)还经过文化(hua)部招待(dai)所。我拿着这两身(shen)珍贵的衣(yi)服，心(xin)中(zhong)又一(yi)次暗(an)下决(jue)心，我必须成功，不然都对不(bu)起这(zhe)两套衣服。录(lu)像的(de)当天简单而顺利，是中(zhong)央电(dian)视(shi)台(tai)的资深(shen)化妆师李英给我(wo)化妆。很久没化妆了，已不(bu)习惯看粉墨登场的自己。我(wo)到卫生(sheng)间将化好的(de)妆擦去(qu)了一部分，想尽量自然(ran)些，直到今天我都不喜(xi)欢化妆(zhuang)，只要不影响(xiang)拍摄，总(zong)是素面朝(chao)天。节目的要(yao)求很简单，我只是和许戈辉(hui)在演(yan)播室(shi)中将(jiang)串场的词录一遍就行，每回(hui)几乎都是一次通过，因为词我已经背得滚(gun)瓜烂熟。录像(xiang)后，我换(huan)下衣服。到中午了，继续去打盒饭。我(wo)和导演高立民一起进机房，剪片子。每每剪到(dao)有(you)我的片(pian)段(duan)，我都特别(bie)仔(zai)细(xi)地看自(zi)己，明显有点傻(sha)，明显不自然，说话再慢点(dian)就(jiu)好了……我给自(zi)己找出无数的缺点，摄像(xiang)机总(zong)是(shi)能夸大人的(de)缺(que)点，经常在机房里觉得自己(ji)惨不忍睹。也经常有认(ren)识或不(bu)认识的(de)人(ren)到机(ji)房看上一段，忽(hu)然就问：这小伙(huo)子是谁？每听到这样的问话，我都自我安(an)慰地当(dang)成是(shi)在(zai)夸我。我坐在机房(fang)的角(jiao)落(luo)里，像(xiang)个剧务一样(yang)地(di)送水(shui)送饭(fan)，进来的人不会注意我，但是他们至少(shao)注(zhu)意(yi)了(le)屏幕上的我。我(wo)是(shi)一名电(dian)视(shi)节目的主(zhu)持人，我不求在生(sheng)活中光彩照人，但(dan)要(yao)在屏(ping)幕(mu)上引人注(zhu)目。假如我(wo)能被中(zhong)央电视台接(jie)纳，首先我(wo)要被(bei)观(guan)众(zhong)接纳，我相(xiang)信，命运在自己手里！那个时候，白天工(gong)作，晚(wan)上做(zuo)梦都说：东西南(nan)北中的观众(zhong)朋友(you)，大家好！一天到(dao)14楼打水(shui)，我在电梯(ti)里碰见(jian)了赵(zhao)忠祥老(lao)师。赵(zhao)老师长得和电视上(shang)一样(yang)，有(you)点胖，站(zhan)在他身边，我的心突突地跳。赵老师(shi)在观众尤其是中央电视台(tai)员(yuan)工中有一种莫名(ming)的威信，大家对(dui)他的尊敬(jing)既不是出于地(di)位也不是(shi)名气，来自一种内在的力量。赵本山(shan)和宋(song)丹(dan)丹的小(xiao)品(pin)说到了心(xin)里十分(fen)想(xiang)见赵忠祥(xiang)。站在他(ta)身边(bian)手拎(lin)着开水瓶，心(xin)想：有没(mei)有那么一天可以(yi)和他一起(qi)站在屏幕(mu)上呀?我捡了(le)根(gen)竹竿，颓(tui)废地躺在床上(shang)，捅电(dian)视(shi)上的频(pin)道(dao)按钮，从一捅到八，再从八捅(tong)到一。熬(ao)机房是一个(ge)艰苦的工作，空(kong)气浑浊(zhuo)，不(bu)见阳(yang)光，躲进小楼成一统，却令精(jing)神十(shi)分(fen)集中。直到(dao)有一天晚上(shang)，终于编(bian)完(wan)了，孟欣要来(lai)审看，之后(hou)就(jiu)可以合成(cheng)，上字幕。我站在(zai)旁边(bian)心里盘算：会给我打(da)一个什么(me)字幕呢？我有些(xie)忐忑，隐隐地(di)期待着(zhe)什(shi)么。于是等(deng)待。这(zhe)不是第一次等(deng)待了(le)，在(zai)东门(men)；在办公室；在策划会上――今(jin)天的等待(dai)最具体，我做了(le)最(zui)坏的打(da)算：只让我玩一把，过把(ba)瘾就走！没关系，只要曾经拥有过，至今我不(bu)后悔。我站在一边胡思乱(luan)想。节(jie)目审(shen)过皆大欢喜，机房的技术员熟(shu)练地上字幕。这(zhe)时，技(ji)术员头也(ye)不抬(tai)地(di)问了一句(ju)：朱军名(ming)字前面打什么字呀？‘主(zhu)持人’呀！孟欣极其不(bu)经(jing)意说出了三个字，技术员照办(ban)。周(zhou)围没有(you)任(ren)何(he)人流(liu)露(lu)出惊异或是质疑，依旧没(mei)有(you)喝彩和祝贺，大家平静地继续后(hou)面的工作。只有在(zai)我的心(xin)中，经(jing)历了(le)翻江(jiang)倒海(hai)的(de)激(ji)动，我强忍着――我(wo)害怕(pa)，没有任何名(ming)分(fen)的我(wo)可以被叫作嘉宾(bin)主持人，或者(zhe)特约主持人，如果(guo)这样(yang)就意味(wei)着(zhe)我只(zhi)有(you)这一次(ci)机会，就(jiu)意味着我(wo)只是在中央电视(shi)台领了一(yi)个纪(ji)念品，接(jie)下来我(wo)就要打道回府(fu)，而我的努力(li)都将化作遗憾。我(wo)清(qing)楚地记得，那天(tian)是1994年3日28日，我终(zhong)身难忘(wang)的一天，我庆(qing)幸(xing)它成了一个起点而(er)不(bu)是(shi)终(zhong)点。孟欣走的时候，我胆(dan)怯地说(shuo)：谢谢孟导。孟(meng)欣(xin)只是笑了笑，高立(li)民也(ye)冲我笑了笑(xiao)。现在回想，当(dang)时我没有任何正式手续，身份还(hai)是(shi)兰州(zhou)的军人，高(gao)立民老师毫不介意(yi)地(di)将我领进大(da)门，孟欣导(dao)演坚(jian)决爽快地收留了我，邹友开主任广纳贤言(yan)认可了我(wo)，而(er)每(mei)遇关键(jian)时刻，又会有崔亚楠、杨东升、刘真、张海(hai)潮他们的侠义身影，伸出援(yuan)手，没(mei)有他们，就没有我(wo)的今天。人生路上会(hui)遇到(dao)很多(duo)朋友，很多恩人，我(wo)是幸运的。他们(men)的出现给了(le)我人(ren)生路(lu)上最重要的帮(bang)助。今(jin)天我们(men)都是非(fei)常熟悉的(de)同事，常(chang)常可以见面(mian)。是(shi)他们陪伴(ban)我度(du)过了人生(sheng)的一(yi)道关卡(ka)……。我终生祝福他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