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夜色.99》

【夜色.99】

次日风定开船，又(you)行了几程。大爷、二爷由水登(deng)陆，到了镇远府，打发尤胡(hu)子先往衙门通(tong)报(bao)。大(da)爷、二爷随后进署(shu)。这日正陪着客(ke)，请的就是(shi)镇远府(fu)太(tai)守。这太守姓(xing)雷，名骥(ji)，字(zi)康锡，进士(shi)出身，年纪六(liu)十多(duo)岁，是个(ge)老科(ke)目，大兴县人，由部(bu)郎升(sheng)了出来，在镇远有五六年(nian)，苗情最(zui)为熟习。雷(lei)太守在(zai)汤镇台西厅上吃过了饭(fan)，拿上(shang)茶来吃着，谈到苗子的事。雷太守道：我们这里(li)生(sheng)苗(miao)、熟(shu)苗两种，那熟(shu)苗是(shi)最怕王(wang)法的，从来也不敢多事，只(zhi)有(you)生苗容易会闹起来(lai)。那大石崖、金(jin)狗(gou)洞(dong)一带的苗子(zi)，尤其(qi)可(ke)恶！前(qian)日长官司(si)田德禀了上来说：‘生员冯君瑞彼金狗洞(dong)苗(miao)子别庄燕(yan)捉去(qu)，不(bu)肯放还。若是要他放还，须送他五百(bai)两银子做赎身的身价。’大老爷，你(ni)议议(yi)这(zhe)件事该(gai)怎么一个办法？汤镇台道(dao)：冯(feng)君(jun1)瑞是我内(nei)地生员，关(guan)系朝廷(ting)体统，他如(ru)何(he)敢拿(na)了去(qu)要起(qi)赎身的价(jia)银来？目无王法(fa)已极！此事(shi)并没有第二议(yi)，惟(wei)有(you)带了乒马(ma)，到(dao)他(ta)洞里把逆(ni)苗尽行剿(jiao)灭了，捉回冯君瑞，交与地方(fang)宫，究(jiu)出起(qi)衅(xin)情由(you)，再行治罪。舍(she)此还(hai)有(you)别的甚(shen)么办法？雷(lei)太守道(dao)：大(da)老爷(ye)此议原(yuan)是正办(ban)，但是何苦为了(le)冯君瑞一个(ge)人兴师动众？愚见不如檄委田(tian)土司到洞(dong)里宣谕苗酋(qiu)，叫他好(hao)好送出冯(feng)君瑞，这(zhe)事也就可以罢了。汤镇(zhen)台(tai)道：太老爷，你这话就(jiu)差了。譬(pi)如田(tian)土司到洞(dong)里去(qu)，那(na)逆苗又把他(ta)留下，要(yao)一千两银子(zi)取赎；甚(shen)而太老爷亲(qin)自去宣谕，他又把太(tai)老爷留下，要一(yi)万银子取赎(shu)，这事将(jiang)如(ru)何办(ban)法？况(kuang)且朝廷每年费百十万(wan)钱(qian)粮，养活这些兵丁(ding)、将(jiang)备(bei)，所司何事？既然怕兴(xing)师动众，不如不养活这些闲人(ren)了！几(ji)句(ju)就同(tong)雷太守说(shuo)戗了。雷(lei)太(tai)守道(dao)：也(ye)罢，我们将此事叙一个简明的禀(bing)帖，禀明上台，看(kan)上(shang)台如何批下来(lai)，我(wo)们遵(zun)照办(ban)理就是了(le)。当下雷太守(shou)道了(le)多谢(xie)，辞(ci)别回暑去(qu)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