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卡尔头像》

【卡尔头像】

他服(fu)药后(hou)，如(ru)愿(yuan)抛弃了(le)过(guo)往，纵然我(wo)将往(wang)事说与他听，也(ye)是今天说(shuo)罢明天忘，狴犴(an)司的药厉害得很。在龙城院中住了没多久，有一天他忽然(ran)说(shuo)园子(zi)里光有几竿(gan)竹(zhu)子太冷清，再(zai)有(you)一(yi)棵树更好，于是(shi)便(bian)拉着我去买了(le)一(yi)棵(ke)桂树(shu)回来(lai)。明明有(you)许多选择，但他偏要桂树。老(lao)樊叹气，拼命忍住(zhu)要(yao)掉出来的眼泪(lei)，桂树是青青最喜欢的(de)，当年他俩常在我(wo)家(jia)院(yuan)中的(de)桂(gui)树(shu)下(xia)谈天说(shuo)地……那时我便想，他明明都不(bu)要(yao)过去了，可(ke)魂灵深处还是有扔(reng)不掉的(de)挂念，再厉(li)害的药(yao)都无用。他(ta)苦笑，他或(huo)许也有不(bu)得已(yi)的(de)苦衷……不，他始终(zhong)是眼看着一城性(xing)命葬身火海的凶手(shou)！我便陷(xian)在这样的(de)矛盾里，在府中度(du)过十(shi)来年(nian)。若切掉那段过(guo)去，他是个很好的人，宽厚，善良，体恤他人。时间(jian)越长，我越觉得知道真相是件渺茫的(de)事，也想过干脆(cui)取了(le)他性(xing)命为青(qing)青报仇，管他什么真相，反(fan)正他是罪(zui)人，可(ke)终是(shi)没有(you)下(xia)去手。当(dang)年我自龙城院外捡到(dao)尚在襁褓(bao)的糖儿(er)时，平素便对老幼病弱十分(fen)照顾的他(ta)，对这孩子也是(shi)无(wu)比喜爱(ai)，不(bu)待(dai)我开口便要我将她留下，说既被(bei)我(wo)有(you)缘(yuan)捡到，权(quan)当是我的孙(sun)女儿，还说这(zhe)是(shi)上(shang)天怜恤，不忍我这样(yang)厚(hou)道忠诚(cheng)的(de)人孤独终老。他揉了(le)揉眼睛，又(you)道，糖(tang)儿的到(dao)来，化解了我心头不(bu)少(shao)戾(li)气，我甚至都想好了，若(ruo)他一世(shi)如此，不记前尘，我(wo)也(ye)只当当(dang)年那(na)个混蛋(dan)已经死了(le)吧(ba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