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日日干日夜干》

【日日干日夜干】

镇压黑娃的(de)集会(hui)是白鹿原上(shang)乡民(min)现存记忆中最浩(hao)大的一(yi)次。时间选(xuan)择在农(nong)历二月二龙抬(tai)头白(bai)鹿(lu)镇传统的(de)古会日。消息早在(zai)三天之前，就(jiu)从滋水县人民政府发出，通过刚(gang)刚(gang)成(cheng)立的白鹿乡(xiang)人(ren)民政府传达到(dao)各个村庄，乡民们迫不及待(dai)地掐算着(zhe)古会(hui)会日。遵(zun)照县政(zheng)府的(de)指示，乡政府的几(ji)个干部夜(ye)以继日奔跑在各(ge)个村庄，通知各村的(de)男(nan)女老少一(yi)律(lv)不许自(zi)由行动(dong)，擅自逛会，要由(you)村(cun)干部和民兵(bing)队长(zhang)召(zhao)集排队(dui)前(qian)往。村民们从来也没有列队(dui)行进过，不是挤(ji)成(cheng)圪(ge)塔就是(shi)断了序列(lie)。胳(ge)膊上(shang)扎着红袖筒的民兵推(tui)推搡搡，把(ba)那些(xie)扭七趔八站(zhan)着蹲(dun)着的男女推(tui)到(dao)应(ying)该(gai)站的位置上去。好多村子(zi)还没有置备下(xia)红旗，于是仍然(ran)把(ba)往年(nian)给三官(guan)庙送香火时用的(de)花(hua)边(bian)龙(long)旗撑出来，只是(shi)撕掉了龙的图形(xing)贴(tie)上(shang)了村庄的(de)名字。会场(chang)设在(zai)白鹿(lu)镇南(nan)边与小学校之间的空场上，各个村子(zi)的队(dui)伍按照灰(hui)线划(hua)定的区域安(an)顿下来。当(dang)一队全副武(wu)装的解(jie)放军战士押着一个(ge)死刑犯登上临时搭(da)成(cheng)的戏台以后，整个会场便潮涌起来，此前为整顿(dun)秩序的一(yi)切努(nu)力(li)都宣(xuan)告白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