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99人人狠人人看》

【99人人狠人人看】

这是我见过的最乱(luan)的办公(gong)室，像文化(hua)大革命(ming)被抄了家(jia)的(de)书房，满桌子、满椅子的纸张和(he)磁带，几张(zhang)一头沉(chen)的办公桌(zhuo)毫无章(zhang)法地乱摆(bai)着。高(gao)老师几乎是刨了个坑(keng)让(rang)我(wo)坐下，似乎和我已经很熟悉(xi)了(le)，一一给(gei)我介(jie)绍里面的同事(shi)，有(you)杨(yang)东(dong)升(sheng)导(dao)演(yan)，刘(liu)真(zhen)导演，崔亚楠导演(yan)，现在都是(shi)中央电视台(tai)赫(he)赫有名的人(ren)物，当然还有(you)侯(hou)洪涛大哥。电(dian)视(shi)台习(xi)惯上管同事按姓(xing)氏叫什么哥，什么姐(jie)，反而很少(shao)叫(jiao)什么导。这样(yang)叫(jiao)起来(lai)亲切高立(li)民说。高(gao)立民坐定(ding)后(hou)告诉(su)我：我昨天还(hai)给你打电话，我们有一档节目想(xiang)试(shi)试新人，我推荐(jian)你来(lai)，你那(na)边电话没有(you)人接。可是，你(ni)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呢？是(shi)谁跟(gen)你(ni)说的？我支支吾吾地回(hui)应着，其实最(zui)迷(mi)糊的是(shi)我，天下(xia)怎么(me)可能(neng)有(you)这么(me)巧合的事情？人家在找我，我(wo)正好就(jiu)送上门(men)来，不可(ke)能！这只(zhi)能是电视剧编出来(lai)的故事，现实生活中怎么会有(you)？也许当时高老师脑(nao)子里都是(shi)节目(mu)的事情(qing)，并没有太过追(zhui)问我来(lai)北(bei)京的原因(yin)，既(ji)然想(xiang)找(zhao)的人(ren)到了，那就先留着看看吧。说话间，已经到了(le)中(zhong)午(wu)饭的(de)时间，高立民叫上杨东升、崔亚楠、张(zhang)海潮和我一起到二楼的(de)咖啡厅(ting)。那个(ge)时(shi)候，中央电(dian)视台的咖啡厅像个小食堂，可以点菜(cai)吃饭，我被(bei)带(dai)着在(zai)楼里(li)转悠好(hao)几圈到(dao)了那里。当时看见(jian)台(tai)里的人既羡慕又敬(jing)畏。看到他(ta)们熟练地(di)刷(shua)卡(ka)、买东(dong)西(xi)、招呼人，似乎都反衬(chen)出(chu)我的生疏(shu)和笨拙。其(qi)实(shi)在(zai)兰战我(wo)也可以(yi)豪放地呼朋唤友，但是不知为什么(me)，到了中(zhong)央(yang)电视台(tai)就有了极大的压力。等菜(cai)的时候，相对无言，因为不熟，我不敢(gan)乱说话，从(cong)心里(li)害怕。杨(yang)东升(sheng)问(wen)我(wo)：你觉得自(zi)己行(hang)吗？很(hen)突(tu)然，像(xiang)在考试。行(hang)，我要是(shi)觉(jiao)得不(bu)行就不来(lai)了。我几乎是不加思考地脱(tuo)口而出，其实他说的是(shi)什么意思我(wo)根本(ben)不(bu)知道。当(dang)时不知道(dao)怎么冒(mao)出这(zhe)么一句硬气的(de)话来，这是我(wo)来北京(jing)遭(zao)遇尴尬(ga)之后唯一(yi)一次挺(ting)着胸(xiong)膛说话。很多年之(zhi)后，东(dong)升(sheng)在一个饭桌(zhuo)上提起(qi)那句话(hua)，记忆犹(you)新(xin)，说当时(shi)就是那句话让(rang)我们觉得(de)你(ni)有(you)一(yi)种做(zuo)主(zhu)持人的自信(xin)。我一身冷汗，我(wo)当时(shi)真(zhen)的不知道(dao)，他指(zhi)的行不行是哪件事情(qing)，后来才(cai)清楚他们正在为名牌节(jie)目《东西南北中》物(wu)色一个男主(zhu)持人，我是(shi)众(zhong)多(duo)候选人之一。原来，高立(li)民1993年9月回(hui)北(bei)京之后，就在(zai)部(bu)里向制片(pian)人(ren)孟欣(xin)推荐了我，并给大(da)家看(kan)了我在兰(lan)州与他们合作时(shi)的(de)录(lu)像带(dai)，因为工(gong)作(zuo)很忙，这件(jian)事一直被搁置(zhi)。直到大家筹备新(xin)一期《东西南北中(zhong)》节目，需要物色一(yi)个男主持(chi)人的时候，导演们纷纷推(tui)荐合作过(guo)的(de)主(zhu)持(chi)人，我就成(cheng)了候选人之(zhi)一。春节(jie)期间高(gao)立(li)民(min)的电话打到我(wo)们团里，没(mei)人接(jie)听，那(na)时候也没有什么手(shou)机(ji)呼(hu)机，人(ren)家正在四处(chu)找我的时(shi)候(hou)，我竟然踉踉跄(qiang)跄自己送上门(men)来！我在心(xin)里说，天助(zhu)我也！现在(zai)想想(xiang)那支签子：璞玉雕琢已成(cheng)器(qi)，东西南北任你(ni)游，四海皆朋友。真(zhen)神!我不想将自(zi)己的经历描(miao)述(shu)得太宿命，太传奇(qi)，但是有(you)些事情真的(de)是人生的机(ji)缘巧(qiao)合(he)，我确信我(wo)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人(ren)！那天在我记(ji)忆中是(shi)快(kuai)乐的一天，因为那(na)一天(tian)让我看到了希望。午饭后大家回办公室，临走的(de)时候(hou)给我留(liu)下了一(yi)打进门条(tiao)，说：明(ming)天进来的(de)时候(hou)用。我如(ru)获(huo)至(zhi)宝――直到今天(tian)我看到进(jin)门条都兴(xing)奋，每一张纸(zhi)条(tiao)都意味可以自由进入梦想的(de)地方，都意味着(zhe)新的希望。我(wo)将文化部地下室的房费续交(jiao)了几天，每(mei)天到台里(li)上班。到了(le)东门可以用那些条子进门，不(bu)用无(wu)目的地(di)等待(dai)了。中(zhong)央(yang)电视台是个(ge)工作性(xing)质特殊(shu)的单位，所有的事无需在办公(gong)室完成，大家在外面各(ge)自忙各自的(de)。同(tong)一组的人(ren)假如不开会(hui)，半个(ge)月见不(bu)到面是常有的事。所以给我(wo)的感(gan)觉是：所有人进屋的目的十分(fen)明确，各司其职(zhi)，根本没(mei)有闲聊天(tian)的人。如果(guo)无事可(ke)做，大家(jia)可以(yi)各回各家，总之无(wu)所(suo)事(shi)事的人(ren)几乎(hu)找(zhao)不到。而我(wo)在这里似乎真正(zheng)是一个多余的人，经常胆怯地坐在(zai)一个角(jiao)落里，生怕碍了谁的事情，想帮他们收拾(shi)桌子却又不敢(gan)乱动，想和(he)人说话，看他们忙得脚(jiao)踩风(feng)火(huo)轮(lun)似的，又生怕打扰人(ren)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