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992TV伊人》

【992TV伊人】

被降(jiang)职成区(qu)妇救会主任的(de)上官盼弟骑着一匹(pi)瞎了(le)左眼、右臀上打着阿拉(la)伯数码(ma)烙(lao)印的(de)老(lao)马(ma)从西边(bian)赶(gan)过来。她的(de)马古怪(guai)地歪着脖子，笨拙地移动(dong)着破旧的蹄子，发出(chu)噗哧(chi)噗哧的响(xiang)声，跑到了我(wo)们(men)身(shen)边(bian)。她的(de)马(ma)是(shi)黑(hei)色的(de)，原本(ben)是雄性，后来被切除了睾丸，变成了嗓(sang)音(yin)尖细、性情乖戾的马太监。它的四条腿和(he)肚皮(pi)上，沾(zhan)着(zhe)一层白色(se)碱土。被汗浸透的皮(pi)革鞍(an)具，放出酸溜(liu)溜(liu)的(de)气(qi)味。这(zhe)匹马在(zai)大多数的时间里(li)是温驯的，温驯到能够(gou)容忍(ren)淘气(qi)的(de)孩(hai)子拔(ba)它尾巴上的长毛。但是(shi)这个(ge)家伙一旦发(fa)邪(xie)便干出不同一(yi)般(ban)的事。去年夏天――那还(hai)是司(si)马库的时代(dai)――它一口咬(yao)破了马贩子(zi)冯(feng)贵的女儿(er)冯(feng)兰枝的头，那小姑娘好(hao)不容易活过来，额(e)头上和后(hou)脑勺(shao)上留下了(le)几(ji)个可(ke)怕的疤(ba)痕。这样(yang)的马是(shi)应该杀掉的，但(dan)据说(shuo)它有过战功而(er)被(bei)赦(she)免。它(ta)站在(zai)我家(jia)的车子前(qian)，用独眼斜视着我的羊，我的羊(yang)机警(jing)地(di)避开它，退到一片盐碱(jian)最(zui)厚的(de)地(di)方，舔食着地上的(de)白色粉末。她从马背上(shang)还算利(li)索地跳下来，尽管她的肚子又凸起来了。我盯着她的肚(du)子(zi)看，试图看到她(ta)腹中婴儿的模样，但(dan)我的眼力不够，能看(kan)到的仅(jin)是(shi)她灰(hui)布军装上一些(xie)暗红色的污(wu)迹。娘，不要在这里(li)停(ting)顿，我们已(yi)在前(qian)边的村了里(li)烧好了热水，午(wu)饭应该到那里去吃。上(shang)官(guan)盼弟说(shuo)。母亲说：盼弟(di)，跟你说一(yi)声，我(wo)们不想跟着你们撤退了。上官盼弟着急地说：娘(niang)，绝对不行，敌(di)人(ren)这一(yi)次反扑(pu)回来可不同以往，渤海区(qu)一(yi)天内就杀(sha)了(le)三千(qian)人，杀(sha)红眼的还乡(xiang)团，连自(zi)己的娘(niang)都杀。母亲说(shuo)：我就不信还有杀(sha)亲娘的人。上官(guan)盼(pan)弟道：娘，无论说(shuo)什(shi)么我也不会让(rang)你(ni)们回去(qu)，往回走是自(zi)投罗(luo)网，死路一条。您(nin)不为自己(ji)想，也得(de)为这些孩子想想(xiang)。她从挎包(bao)里摸出一(yi)个小瓶子，拧开瓶盖(gai)，倒出几个白色(se)的小药片。她将药片交给母(mu)亲，说：这(zhe)是维他命片，一片(pian)能(neng)顶一棵大白菜两个鸡蛋，娘，实在走(zou)乏(fa)了(le)累极了，您就吃一片，也(ye)分(fen)给孩子们吃(chi)一片(pian)。走出盐碱(jian)地，前边(bian)就是(shi)好(hao)路，北海(hai)的老(lao)乡(xiang)会(hui)热情地(di)接待(dai)我们的。娘(niang)，赶快走，不(bu)能在这儿(er)坐。她(ta)揪着(zhe)马(ma)鬃(zong)，踩着马蹬，爬到马(ma)背上，匆匆向前跑去，边跑边(bian)喊着：乡(xiang)亲们，起(qi)来往前(qian)走啊(a)，前边就是王家丘，又有热(re)水又有油，萝卜咸(xian)菜(cai)大蒜头，都给大家准备好(hao)了(le)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