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日日干日日五月》

【日日干日日五月】

说了一(yi)回，棋(qi)童(tong)儿请了应(ying)伯爵、谢希大二人来到。进门(men)扑(pu)倒灵(ling)前(qian)地下，哭(ku)了半日，只哭我那(na)有仁(ren)义的嫂(sao)子，被金(jin)莲和(he)玉(yu)楼骂道(dao)：贼(zei)油嘴(zui)的囚根子(zi)，俺每都是没仁义的？二人哭毕(bi)，爬起来，西门庆与(yu)他回礼，两个又哭了(le)，说道：哥烦恼，烦恼。一(yi)面让至厢房内，与温秀才叙礼坐(zuo)下。先是(shi)伯爵(jue)问(wen)道：嫂子是甚(shen)时候殁了？西(xi)门庆道(dao)：正(zheng)丑时断气。伯(bo)爵道：我到家已是四(si)更多了，房下问(wen)我，我说看阴(yin)骘，嫂(sao)子(zi)这病已(yi)在七八了(le)。不想刚睡下(xia)就做了(le)一梦，梦(meng)见哥使大(da)官(guan)儿(er)来(lai)请(qing)我，说(shuo)家里(li)吃庆(qing)官酒(jiu)，教(jiao)我急急来(lai)到。见哥穿着一身大红衣服，向袖中(zhong)取出(chu)两根玉簪(zan)儿与我瞧，说一(yi)根折了。我(wo)瞧了半日，对哥(ge)说：‘可惜了，这(zhe)折了是玉的(de)，完(wan)全的倒是硝(xiao)子(zi)石(shi)。’哥说(shuo)两根都是玉的。我醒(xing)了，就知道此(ci)梦(meng)做的不好(hao)。房下见我只(zhi)顾咂嘴，便(bian)问：‘你(ni)和谁(shui)说话？’我道：‘你不知，等我到(dao)天(tian)晓告(gao)诉你。’等(deng)到天明，只见大官儿到(dao)了，戴着白，教我只(zhi)顾跌脚。果(guo)然哥有(you)孝(xiao)服。西门庆道：我昨夜也做(zuo)了(le)恁个梦(meng)，和你这个(ge)一(yi)样儿。梦见东京翟亲家那(na)里寄送(song)了六根簪(zan)儿，内有一(yi)根［石(shi)否(fou)］折了(le)。我说，可(ke)惜了(le)。醒来正告诉房下，不(bu)想(xiang)前(qian)边断了(le)气。好不睁(zheng)眼的天(tian)，撇的我(wo)真好苦！宁(ning)可教我西(xi)门(men)庆(qing)死(si)了，眼(yan)不见就罢了。到明日(ri)，一(yi)时(shi)半(ban)刻(ke)想起(qi)来，你教我怎不心疼！平时，我又没曾亏欠了人，天何(he)今(jin)日夺吾所爱之甚也！──先是一个孩(hai)儿没了(le)，今日他又长(zhang)伸脚去了(le)。我还活在世上做甚么？虽有钱过北斗，成何(he)大(da)用？伯爵(jue)道：哥，你(ni)这(zhe)话就不是了(le)。我这嫂子(zi)与(yu)你是那样夫妻，热(re)突突死了，怎(zen)的不(bu)心疼？争(zheng)奈(nai)你偌大家事，又居(ju)着(zhe)前(qian)程(cheng)，这(zhe)一家(jia)大(da)小，泰山也似靠着你。你若有好歹(dai)，怎么了(le)得！就是(shi)这些嫂(sao)子(zi)，都没主(zhu)儿。常言(yan)：一在三在(zai)，一亡三亡(wang)。哥，你(ni)聪明怜俐人，何消兄(xiong)弟每(mei)说？就是嫂子他(ta)青春年(nian)少(shao)，你疼不过，越(yue)不过他的情，成(cheng)了服(fu)，令僧道念(nian)几卷经(jing)，大发(fa)送(song)，葬埋在(zai)坟里(li)，哥的(de)心也尽了，也是嫂子(zi)一场的(de)事(shi)，再还(hai)要怎样(yang)的？哥，你且把心放开。当(dang)时，被(bei)伯爵一席(xi)话(hua)，说的(de)西门(men)庆心(xin)地(di)透彻，茅塞(sai)顿(dun)开，也不哭(ku)了。须(xu)臾，拿上茶来(lai)吃了(le)，便唤玳安：后边说去，看饭来，我和你(ni)应二爹、温师父、谢爹吃。伯爵道(dao)：哥原来还未(wei)吃饭哩？西门(men)庆道：自(zi)你去了(le)，乱(luan)了(le)一夜，到如今谁(shui)尝甚么儿来。伯爵道：哥，你还不吃饭，这个就胡突了，常言道：‘宁(ning)可折本，休要饥(ji)损。’《孝经》上不说的：‘教民无(wu)以(yi)死伤生，毁不灭性。’死的(de)自死(si)了，存者还(hai)要过日子。哥要做个张主。正是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