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日日夜夜天天779》

【日日夜夜天天779】

接上(shang)许(xu)戈辉，我们到了京(jing)丰宾馆的一个会议室(shi)，在那(na)里(li)我又见到(dao)了另一(yi)位(wei)仰(yang)慕已久的著名策(ce)划人焦乃积先生。请外脑策划是(shi)电视(shi)台做(zuo)节目的一个行之有效(xiao)的方式，无论是《东方时(shi)空》、《实(shi)话(hua)实说》，还是我(wo)们的《艺术人生(sheng)》都是(shi)如此。策(ce)划是一个由(you)虚到(dao)实的过程，在这个(ge)过程中不仅仅是结构节目，更重要的是探(tan)讨节目理念。我在策划(hua)会(hui)上学(xue)到了很多东西，知(zhi)道了做节(jie)目不仅要懂得制作方(fang)面的技(ji)术，更重要的是(shi)，要有一个时时处处敏(min)锐(rui)的思(si)维和创新大胆(dan)的意识。此时我坐在一(yi)个角(jiao)落(luo)里一言不发，当然也没有发言的资(zi)格(ge)。听(ting)着大家各(ge)抒己见(jian)，侃(kan)侃而谈，我觉(jiao)得(de)自(zi)己的汗毛(mao)孔(kong)都张开着，脑子跟录音机似(si)的(de)，几乎(hu)能背下他们所有说过的话。也许是因为那个(ge)时候(hou)太过(guo)敏(min)感，对专业的(de)敏感，对每个人、每件(jian)事情的敏感(gan)，还真让我学到了很多(duo)闻(wen)所未闻的(de)知识。现在(zai)《艺术人生》的策划会(hui)也(ye)常有这样的情(qing)形，专(zhuan)家老师和组里的制片人、导演侃侃而谈，作(zuo)为主编(bian)和主持人的我(wo)可以(yi)坐在会议桌显著的位置(zhi)上，信马由(you)缰地说(shuo)话(hua)，在会议桌的外围(wei)也(ye)会经(jing)常坐(zuo)着一些(xie)陌(mo)生(sheng)、年轻的实习(xi)生，我有时偷偷地观察，他(ta)们有(you)的瞪圆了眼(yan)睛随着大家(jia)喜怒(nu)哀乐(le)，有的坐(zuo)在一边无所适(shi)从地东张西望，有(you)的干(gan)脆莫(mo)名其(qi)妙(miao)地玩着手中(zhong)的笔(bi)记本……一段时间(jian)之(zhi)后就会发(fa)现：瞪圆眼睛(jing)的人依(yi)旧在，而且(qie)开(kai)始侃侃而谈地发言(yan)，无所适从(cong)的年轻人已不(bu)知(zhi)身(shen)在(zai)何方。我无(wu)法对他(ta)们进行培(pei)训(xun)，因(yin)为时代不同，大家想(xiang)法(fa)各(ge)异，但是有(you)一点是一样的(de)，就是那句(ju)老(lao)话：机(ji)遇，从(cong)不(bu)光顾毫无(wu)准备的人。策划(hua)会(hui)一(yi)连(lian)开了(le)七天，天(tian)天挑(tiao)灯夜战，而且(qie)越是深更(geng)半夜大家越是才思(si)泉涌。最后一天的(de)晚上，节目(mu)的(de)基本样(yang)式确定了。邹友开主任来了(le)，大家需要将策划的结(jie)果汇报(bao)给他，批(pi)准后就(jiu)可(ke)以领经费开始(shi)拍摄工(gong)作了。忽然，孟欣(xin)说――孟(meng)欣常常会(hui)说出一两句(ju)惊人的(de)话(hua)，作出一两个惊人的决定，瞬(shun)间(jian)迸发。也许这是(shi)电视人的思维习惯，现在我(wo)也这样。当时确实非(fei)常不习惯。忽然(ran)，孟欣脱(tuo)口而出(chu)：朱军，你给邹主任说说我们(men)这(zhe)几天(tian)讨论的(de)结果吧(ba)！要我说(shuo)？我连自己在这期节目里干什(shi)么还不知(zhi)道(dao)呢！但是，她(ta)确实要我说，我没有紧张，因(yin)为我连紧张(zhang)的时间(jian)都没有(you)。那(na)就说吧！在这(zhe)个节目组中(zhong)，头一次，不是说中午盒饭(fan)的事，而是1994年第(di)一期《东(dong)西南北中(zhong)》的策划方(fang)案。听我说话的(de)人是(shi)能决(jue)定(ding)我命运的人。相(xiang)声(sheng)演员(yuan)，记性(xing)好，再加(jia)上(shang)太(tai)多(duo)敏感(gan)，竖(shu)着耳朵听的东西一句(ju)都(dou)没(mei)落，我当(dang)时连(lian)相声(sheng)贯(guan)口的工夫都用上了(le)，一气呵(he)成。尽(jin)管仅仅是转(zhuan)述别人(ren)的观(guan)点，20多(duo)分钟吧，房(fang)间(jian)中(zhong)就(jiu)我一个人在说(shuo)话，大(da)家目(mu)不转(zhuan)睛地看着我。事后很久，孟(meng)欣(xin)说，就(jiu)是在(zai)那一刻(ke)决定(ding)用我作(zuo)这一期(qi)的主持(chi)人。那(na)天晚上(shang)，我(wo)的命运改变了。转述完(wan)毕，没有(you)赢得什(shi)么好(hao)评(ping)，因为(wei)这点(dian)成绩是电视(shi)台的导(dao)演们都必须(xu)具备(bei)的素质，那天(tian)我觉得自己超(chao)水平发挥，其(qi)实和大(da)家相(xiang)比(bi)也就是(shi)个平手，但是平手对(dui)我(wo)来说就是(shi)胜(sheng)利！邹主(zhu)任点点头(tou)，批准(zhun)了策(ce)划方案。散(san)会后(hou)，老(lao)孟(meng)说，朱(zhu)军，没事和许(xu)戈辉好(hao)好聊聊(liao)，熟悉熟悉(xi)，这期你(ni)俩搭挡(dang)试(shi)试！说完转身(shen)走(zou)了。奇怪！求(qiu)之(zhi)若渴的东西来了，却没(mei)有瞬间的(de)狂(kuang)喜(xi)，也(ye)没有(you)什么(me)人向我祝(zhu)贺，高立民(min)、崔亚楠(nan)他们都没有(you)，一(yi)切显(xian)得异常平静。在《艺(yi)术人生(sheng)――羽(yu)泉》节目的时候(hou)，我(wo)清晰地记得两个(ge)小伙(huo)子一唱一和地讲起当年千辛(xin)万苦得到第(di)一张滚(gun)石(shi)的唱片合(he)约，也就是他们的(de)成名(ming)作《最(zui)美》时，也是平静之极。海(hai)泉(quan)说：得到一张唱片合约并(bing)不(bu)意味着成功(gong)――又一(yi)次(ci)暗(an)下决心，我必(bi)须成(cheng)功，不然都对不起这两套衣服。现在回想(xiang)，自己(ji)所谓(wei)最重要的人生关卡，也并非那么步履艰难(nan)。在《艺(yi)术人生》中与众多嘉宾畅(chang)谈人生(sheng)经(jing)历之后，觉得(de)每个人都(dou)有一个难(nan)以逾越(yue)和战(zhan)胜(sheng)的关口(kou)，旦凡成功(gong)者，几乎没(mei)有顺风(feng)顺水的，都(dou)有(you)逆(ni)水(shui)行舟的经(jing)历(li)。但恰恰(qia)是(shi)这(zhe)一(yi)点，摔(shuai)打出好(hao)水手，使他(ta)们成为驾驭生活之舟的胜者。当(dang)然(ran)仅有(you)勇气还(hai)不够，还要(yao)成为智者。当年邓婕在是否(fou)争演(yan)《红楼梦》中王熙(xi)凤(feng)的时(shi)候，犹豫不决。她看到(dao)墙角有(you)红白两只蜘蛛，就将自己比成红的，假(jia)如红蜘蛛先爬(pa)到(dao)墙角就力争，白蜘蛛先爬(pa)到(dao)墙角(jiao)就放弃。结果，白蜘蛛拐弯了――假设那次红蜘蛛真的(de)没有胜利，那么今(jin)天的邓(deng)婕会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呢？人生(sheng)中有(you)很多的机缘巧合，也有(you)很(hen)多的情(qing)绪左(zuo)右(you)我(wo)们，那一(yi)瞬间没有任何(he)榜样，只有崇拜自己。人生中真(zhen)正的艰难(nan)困苦，是选择和等待机(ji)会的耐性(xing)，以(yi)及延(yan)续这一耐性(xing)所付出(chu)的努力。真的要录像了，真的要(yao)在中央电视台主持节目了(le)，准备比等待更(geng)加紧张。于是我每天(tian)很早来(lai)到办公室，把一切相关的带子和节目资料都(dou)看一遍，回到宿舍趁亚楠不在的时(shi)候(hou)对着卫生间的(de)镜子说：观众(zhong)朋友，您(nin)好！欢(huan)迎您收看这(zhe)一(yi)期(qi)的(de)《东(dong)西南(nan)北中》，尝试着各种表情(qing)、各种肢体表达，活活(huo)一个(ge)神经(jing)质。和许戈(ge)辉(hui)也(ye)是天天打电话，一到办公室就对(dui)词，其实充其量不(bu)过十几句话(hua)，对了(le)一(yi)遍(bian)又一遍(bian)，我(wo)生怕因为自己的一点闪失(shi)而前(qian)功尽弃。还有一个(ge)难(nan)以解决(jue)的问(wen)题，我(wo)根本没有出镜(jing)的衣服，来北京(jing)时就带了两件衬衫(shan)，毛衣穿了一个冬天(tian)。那时主(zhu)持人的服(fu)装(zhuang)都是自己准备(bei)，再说我还不是主持人呢，也不好意(yi)思问(wen)大(da)家。来北京(jing)时带的(de)钱几乎(hu)用光(guang)，好在吃饭住宿有了(le)着落，可当(dang)时身上的钱连一(yi)套假(jia)冒伪劣的(de)西服(fu)都买不起。来北京个把月(yue)，从没去过服装店，根(gen)本不(bu)知道什么地方(fang)可以买到(dao)便宜(yi)衣服。这(zhe)件事(shi)老是困扰着我，越临近录像我越心急火燎。和我(wo)同(tong)住的(de)崔亚楠看(kan)出了我的心思(si)，问我：到(dao)时候你穿什么呀？没等我说话(hua)，他神秘兮兮地拉着我就出(chu)去：我给你弄套衣服去！我们(men)出门(men)坐上(shang)地(di)铁。路上他(ta)才告诉我，他(ta)认识一个叫仕(shi)奇西服专卖(mai)店的老(lao)板，也是内蒙人，他的老乡(xiang)，我(wo)们可(ke)以(yi)先向(xiang)他借(jie)身衣服应应急。那时(shi)还(hai)没(mei)有服装赞助(zhu)一(yi)类的说法，完(wan)全(quan)是朋友帮(bang)忙。仕奇(qi)的专卖(mai)店(dian)在沙(sha)滩儿(er)美术(shu)馆的(de)后面(mian)，这(zhe)是我在北(bei)京唯一(yi)熟悉的地方(fang)，算是故地重游吧。进(jin)了(le)门，老(lao)板正好在(zai)，一看亚楠(nan)和就他(ta)很(hen)熟悉(xi)，寒暄了几(ji)句就开(kai)门见(jian)山说明了来意。那老板(ban)40上下，也(ye)是(shi)人高马大。我感到特别羞愧，堂(tang)堂男(nan)人(ren)向人家要东西，有(you)嗟来之(zhi)食的感觉(jiao)，心(xin)里不是滋味。看着亚楠嘻嘻哈哈(ha)的样子，我也(ye)故作满不在乎。没想(xiang)到，人(ren)家(jia)老板听明白我(wo)们的意思后，二话没说，指着一屋(wu)子(zi)的西服，就(jiu)说(shuo)了仨字：随便挑！我(wo)的心情一下子畅快了很多，不知道(dao)是感(gan)激还是兴奋，觉得心(xin)里暖暖的。受人滴水之(zhi)恩(en)，当(dang)以涌泉相报。我非常感谢(xie)这个西北汉(han)子的仗义。直(zhi)到今天，仕(shi)奇的专卖(mai)店依旧(jiu)在那(na)个(ge)地方，门脸儿大了，生意更红火了。好人有好(hao)报呀！我(wo)拿了店(dian)里(li)最便宜的两套衣服，一身(shen)灰(hui)兰色(se)，一(yi)身(shen)浅色，店员帮我打好包，我们(men)道了(le)谢(xie)，走出店门(men)。迎面看到了美(mei)术(shu)馆的大(da)楼，到地铁的路上还经过文化部招待所。我拿着这两身珍贵的衣服，心中又一次(ci)暗(an)下(xia)决心(xin)，我必须成功，不然都(dou)对不起(qi)这两套(tao)衣(yi)服。录像(xiang)的当天简(jian)单(dan)而顺(shun)利，是中央(yang)电视台的资深化妆师李(li)英给(gei)我化妆(zhuang)。很久没(mei)化妆(zhuang)了，已(yi)不习惯看粉(fen)墨(mo)登(deng)场的自己。我到卫生间(jian)将(jiang)化好(hao)的妆擦去了一(yi)部(bu)分，想尽量自然些(xie)，直到(dao)今天我(wo)都(dou)不喜欢(huan)化妆，只要不影响拍摄，总是素(su)面朝天。节目(mu)的要(yao)求很简单，我(wo)只是(shi)和许戈辉在演播(bo)室(shi)中将串场的词录一(yi)遍就行，每回几乎都是一(yi)次通过，因为词我已(yi)经背得滚(gun)瓜(gua)烂熟(shu)。录像(xiang)后，我(wo)换下衣服(fu)。到(dao)中午了，继续去打(da)盒饭。我和(he)导演高立民(min)一起进机房(fang)，剪(jian)片子(zi)。每(mei)每剪到(dao)有我的(de)片段，我都特别(bie)仔细地看(kan)自己，明显有(you)点傻(sha)，明(ming)显不自然，说(shuo)话(hua)再慢(man)点就(jiu)好(hao)了……我给(gei)自(zi)己(ji)找(zhao)出无(wu)数的缺点，摄(she)像机总是能(neng)夸(kua)大(da)人的(de)缺点，经(jing)常在机(ji)房里觉得自(zi)己惨不(bu)忍(ren)睹。也经常(chang)有认识(shi)或(huo)不(bu)认识(shi)的(de)人到机房看上一段，忽然就问：这小(xiao)伙子是谁？每(mei)听到这样的问话，我(wo)都(dou)自我安慰地当成是在夸(kua)我(wo)。我坐在机房(fang)的(de)角落里，像个剧(ju)务一样地送(song)水送饭，进来的人不会注意(yi)我，但是他们至少注(zhu)意了屏幕上的我。我是(shi)一名电视节目的主持(chi)人，我不求在生活中(zhong)光彩照人(ren)，但要在屏(ping)幕上引人注目。假如我能被(bei)中央(yang)电视(shi)台(tai)接纳，首(shou)先(xian)我要(yao)被(bei)观众(zhong)接纳(na)，我(wo)相信，命运在(zai)自(zi)己手里(li)！那个时候，白天工作(zuo)，晚上做梦都说：东西南北中的观(guan)众(zhong)朋友，大(da)家(jia)好！一天到14楼打水，我在电梯里碰见了赵忠祥(xiang)老师。赵老师长得(de)和电视(shi)上一样，有点胖，站(zhan)在(zai)他(ta)身边，我的心(xin)突突地跳。赵老师在(zai)观众尤(you)其是中(zhong)央电视(shi)台员工中(zhong)有一种莫名的威信(xin)，大(da)家对他的尊敬既(ji)不是出(chu)于地位也(ye)不(bu)是名(ming)气，来自一种内在的力(li)量(liang)。赵(zhao)本山(shan)和(he)宋(song)丹丹的小品说到(dao)了心里十分(fen)想见赵忠祥。站(zhan)在他(ta)身边手拎(lin)着开(kai)水瓶(ping)，心想：有没有(you)那么一天(tian)可以和(he)他一起站在(zai)屏幕(mu)上呀?我捡了根竹竿，颓(tui)废地躺在床上，捅电视上(shang)的频道按钮，从一捅到八，再(zai)从八(ba)捅到一。熬机房(fang)是一个艰苦的(de)工作，空气(qi)浑浊，不见阳光，躲(duo)进小楼成一统，却(que)令精神十(shi)分集(ji)中(zhong)。直到有(you)一天晚上，终(zhong)于编完了，孟欣要(yao)来审看，之(zhi)后就可(ke)以(yi)合(he)成，上字幕(mu)。我站在旁(pang)边(bian)心(xin)里盘(pan)算：会给我打(da)一个什么(me)字幕呢？我有些忐(tan)忑，隐隐(yin)地(di)期(qi)待着什么(me)。于是(shi)等(deng)待。这不是(shi)第(di)一次等待了，在(zai)东门(men)；在办公室(shi)；在策划(hua)会(hui)上(shang)――今天(tian)的(de)等待最(zui)具体(ti)，我做了最坏的打(da)算：只(zhi)让我玩一把，过(guo)把瘾(yin)就走！没关系，只要曾(ceng)经(jing)拥有(you)过，至今我不后悔。我站在一边(bian)胡思(si)乱(luan)想。节目审(shen)过(guo)皆大(da)欢喜，机房的技术员熟练地上字(zi)幕。这时，技术员(yuan)头也(ye)不抬地问(wen)了一(yi)句(ju)：朱军名字前面打什(shi)么字呀(ya)？‘主持(chi)人(ren)’呀！孟欣极(ji)其不经意说出(chu)了三个字(zi)，技术员(yuan)照办。周围(wei)没有任(ren)何(he)人流露出惊异或是质(zhi)疑，依(yi)旧没有喝彩(cai)和祝贺，大家平静地继续后面的(de)工作。只(zhi)有在我(wo)的心(xin)中(zhong)，经历了翻江倒(dao)海的激(ji)动(dong)，我强忍着――我害怕，没有任(ren)何名分的(de)我可(ke)以被叫(jiao)作(zuo)嘉宾(bin)主持人，或(huo)者特约主(zhu)持人(ren)，如果这样(yang)就意味着(zhe)我只有这(zhe)一(yi)次机会(hui)，就意味着我只是(shi)在中(zhong)央电视(shi)台领了(le)一(yi)个纪(ji)念品，接下(xia)来(lai)我就要打道回府(fu)，而我(wo)的努力(li)都(dou)将化作遗憾(han)。我清楚地(di)记(ji)得，那天是1994年(nian)3日(ri)28日，我终身难忘的(de)一(yi)天(tian)，我庆幸它成了一个起点而(er)不是终点。孟欣走的时候，我胆怯(qie)地(di)说(shuo)：谢谢孟导。孟欣(xin)只(zhi)是(shi)笑了笑(xiao)，高立民也冲(chong)我笑了笑。现在回想，当(dang)时(shi)我(wo)没有任(ren)何正式手(shou)续(xu)，身(shen)份还是兰州的军人，高(gao)立民老师(shi)毫不介意地将我领进大门，孟欣导演坚决(jue)爽快(kuai)地收留了我，邹(zou)友开主任广纳贤(xian)言认可了我，而每(mei)遇关键时刻，又会有崔亚(ya)楠(nan)、杨(yang)东升、刘真、张(zhang)海潮他们(men)的(de)侠义身影，伸出援(yuan)手，没(mei)有他们，就没有(you)我的(de)今天。人生路(lu)上会遇到很(hen)多朋友，很多恩人，我是幸运的(de)。他们的出现给了我人(ren)生路(lu)上最重(chong)要的(de)帮助(zhu)。今天我(wo)们都是(shi)非常(chang)熟(shu)悉的同事(shi)，常常可以见面。是(shi)他们陪伴我度(du)过(guo)了人(ren)生的一(yi)道(dao)关(guan)卡……。我终生祝福他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