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夜夜草99》

【夜夜草99】

我发现人生真的很(hen)有意思，每时(shi)每刻都(dou)在(zai)和自己(ji)较劲，一个困(kun)难的(de)结束(shu)就意味着另(ling)一个(ge)困难(nan)的开始(shi)，而困难的不断升(sheng)级，却意(yi)味着(zhe)不(bu)断进步――这是今天(tian)的(de)想(xiang)法，然而在当年，似(si)乎(hu)总是在希望(wang)与失望的悬崖(ya)上飘忽不(bu)定，不(bu)知道明天(tian)究(jiu)竟(jing)怎样。到(dao)了(le)歌舞团，我一直没有(you)固定事情可做(zuo)，因为歌舞团(tuan)的核心演出(chu)是以(yi)歌舞(wu)为主，曲艺演(yan)员在台上(shang)仅仅(jin)是垫场的角(jiao)色。我经常(chang)是(shi)在大幕没有拉(la)开(kai)的时候(hou)，钻(zuan)出(chu)来(lai)给大家(jia)说个相声小段，然后回到(dao)后台去打杂。人找不到自己位置的时(shi)候(hou)是最难以忍受的，尤(you)其是自己(ji)踌(chou)躇满(man)志地投(tou)入进来，却突然不知所为，那种失落感是巨(ju)大的(de)，让人经常莫名其妙地烦躁不(bu)安(an)。那时我已经24岁，却一(yi)事无成(cheng)，甚至还(hai)没有找到前(qian)进的目标――我开始(shi)隐隐地为自己的未来担心了。这以后(hou)不久，我们到(dao)新(xin)疆下部队演出，我的任务是坐在舞台上方的灯光槽(cao)子中打追光。当时(shi)我们演出的剧目叫《红霞里(li)有个我》，在乌鲁(lu)木(mu)齐演出(chu)三场，然后组织小分(fen)队(dui)下(xia)到边防哨(shao)所(suo)继(ji)续(xu)慰(wei)问。在乌(wu)鲁(lu)木齐的演出，因为是(shi)大剧(ju)院而相当正规，我(wo)工(gong)作的灯光(guang)槽(cao)子(zi)在舞(wu)台上方(fang)，背冲(chong)着(zhe)观众，周围就是众多(duo)高倍(bei)数的灯光，每个灯(deng)都是上(shang)千(qian)瓦，我手里(li)拿着巨大的手(shou)电筒(tong)一样(yang)的(de)追光灯，追(zhui)随演员(yuan)的身影，烘托(tuo)他们的造型(xing)效(xiao)果。炎热的灯(deng)光槽儿把(ba)我烤(kao)得汗流(liu)浃背(bei)，一(yi)场演出(chu)两个多小时，我(wo)光着膀子，出(chu)的汗都可以拧出水(shui)来，一(yi)场演出下来我在上面(mian)几乎(hu)可以喝掉一(yi)桶水。最难受的不在(zai)于此(ci)，而是(shi)每个节目结束(shu)后掌(zhang)声雷(lei)动(dong)的时候，那时我像一个馋嘴的孩子一样(yang)，眼巴巴地看(kan)着台上(shang)演员充满(man)成(cheng)就(jiu)感的笑容，心里一(yi)阵阵不是滋味。我意识到，假如说在永登县驻军的战士业余(yu)宣传(chuan)队也(ye)算是演员(yuan)的话，那么(me)几乎就是(shi)矬子里面(mian)拔将军，到了正规(gui)文(wen)艺(yi)团体才知(zhi)道人家的歌舞演员(yuan)人(ren)人(ren)都是从小训练(lian)，科班出身(shen)，我这种自(zi)己训练(lian)的能(neng)耐(nai)，很难登大雅(ya)之堂。然而，我还是(shi)始终(zhong)如一地自我(wo)宽慰(wei)，不(bu)以善小而(er)不(bu)为(wei)，小(xiao)事也能(neng)成大气候!即便在(zai)灯光槽里(li)打灯(deng)，也要术业(ye)有专攻，以(yi)此成为自(zi)己的一技之长(zhang)。那时(shi)我手里的追光打出了(le)五(wu)花(hua)八门的样式，为(wei)台上的(de)演员(yuan)锦上添花(hua)。也(ye)就在(zai)我手(shou)中(zhong)把玩着那(na)巨大(da)的(de)追光灯的时(shi)候，有(you)一(yi)个(ge)身(shen)影始终是(shi)我手里的(de)光(guang)追逐的对象。她是舞(wu)蹈(dao)演员，在许多节目中(zhong)都有她(ta)的身影。她瘦(shou)小(xiao)，却楚楚(chu)动人。我的(de)追(zhui)光总是不自觉(jiao)地(di)跟着她(ta)的身影(ying)走，追光不偏不(bu)倚(yi)地(di)打(da)在(zai)她的身上，而在灯光中她的(de)身(shen)影有一种别样的光彩。当时又怎(zen)么可能想到(dao)，后来追光(guang)灯(deng)里面的(de)身影(ying)成了我终身的伴侣(lv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