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日日日日夜夜伊人》

【日日日日夜夜伊人】

在我们的带动下(xia)，村子里的(de)人们出(chu)动了。田鼠们遭(zao)到了(le)空前的劫难，接下来便是(shi)野兔(tu)、鱼、鳖、虾(xia)、蟹、蛇、青蛙(wa)。广阔的土地上，活着的东西(xi)，只剩下有毒(du)的(de)癞蛤蟆和(he)长着翅(chi)膀的飞鸟。如果不是大量的(de)野(ye)菜及(ji)时长出，村里的人大(da)半都要饿(e)死(si)。清明节过后，鲜艳(yan)的桃花(hua)败落，田野里蒸气袅袅，土地喧腾，等(deng)待着播种(zhong)，但我们没有了牲畜，没(mei)有(you)了种籽。待到(dao)沼(zhao)泽地的水汪里(li)、圆形的池塘里、湖(hu)边的(de)浅水(shui)里(li)都游动着肥胖的蝌蚪(dou)时，村(cun)里的人开始(shi)流亡。四月里(li)，所有的人几乎(hu)都走了，但到(dao)了(le)五月里，大(da)部(bu)分人又(you)重(chong)返(fan)故乡(xiang)。樊(fan)三大爷(ye)说，这里毕(bi)竟还(hai)有野草(cao)野菜可以充饥，别的(de)地方连野(ye)草野菜都没有(you)。到了六(liu)月(yue)里(li)，有(you)许多外(wai)乡(xiang)人(ren)也来(lai)到(dao)了(le)这里。他(ta)们睡在教(jiao)堂里，睡(shui)在(zai)司(si)马家(jia)的(de)深宅大院里，睡在(zai)废(fei)弃(qi)的磨坊里。他(ta)们像(xiang)饿(e)疯了的狗，抢夺(duo)着(zhe)我们的食(shi)物。后来，樊三大爷(ye)纠集村里的男人，发起了驱赶外乡(xiang)人的活动。樊三大(da)爷(ye)是我(wo)们的(de)领袖，外乡(xiang)人也推举出(chu)自己的领袖(xiu)――一个浓(nong)眉大(da)眼的(de)青(qing)年(nian)。他是(shi)捕鸟的能手(shou)，腰里别着两(liang)把弹弓(gong)，肩(jian)上斜(xie)挎(kua)着一(yi)个口袋(dai)，口袋(dai)里装着(zhe)用胶泥捏成(cheng)的泥丸(wan)，三姐亲(qin)眼看到过他的绝技：有两只鹧鸪在半空中追逐着(zhe)交尾(wei)，他(ta)拔(ba)出(chu)弹弓，根本(ben)没有瞄推(tui)，似(si)乎是随随便(bian)便地射出―个泥丸，一个鹧鸪便垂(chui)直(zhi)地落下(xia)来，恰(qia)好(hao)落在我(wo)三(san)姐(jie)脚下。鹧(zhe)鸪的头被打得粉碎。另一只(zhi)鹧鸪(gu)惊(jing)叫着往空中(zhong)钻，那人又射出一丸，鹧鸪应声落地。那人捡(jian)起(qi)鹧鸪(gu)，走到我三姐面前。他(ta)看(kan)看(kan)我三姐。我三姐(jie)用仇恨的目(mu)光看(kan)着他(ta)。樊三大爷已到(dao)我(wo)家进行过驱逐外乡人的宣传，煽起(qi)了我们对外乡人的(de)仇恨。那人非但(dan)没捡我三(san)姐脚前那只鹧鸪，反而(er)把手里那只鹧鸪也(ye)扔了过(guo)去(qu)。他一声没吭就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