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9》

【9】

桑晓瘦弱地躺(tang)在空荡荡的书房(fang)里，思念着(zhe)莲香，如(ru)饿(e)汉(han)盼谷熟。一天，他正在沉(chen)思，忽(hu)然有人掀门帘进来，正是莲香(xiang)。她走近床边，讥(ji)笑地说(shuo)：你现在该相信(xin)我说(shuo)的了吧(ba)。桑(sang)晓哽咽了好久，说(shuo)自己已经(jing)知罪，只求(qiu)救救他。莲香说：你已病(bing)得(de)很重，实在没(mei)法救(jiu)。我只(zhi)是来跟你永别，表明我并非嫉妒。桑(sang)晓极其悲伤(shang)，说：枕头(tou)底(di)下有一样东西，麻烦你替我(wo)毁掉它(ta)。莲香找到那(na)只绣鞋，拿到灯前(qian)，反复(fu)细(xi)看。李氏忽然进来，一(yi)下看见莲香，回身(shen)想逃。莲香(xiang)用身子挡(dang)住门口，李氏又窘(jiong)又(you)急，不知(zhi)往哪里走。桑晓指责她(ta)，她也无话可答。莲(lian)香(xiang)笑道(dao)：我(wo)现在才有机会(hui)跟您当面对质。你以前(qian)说郎(lang)君(jun1)上回(hui)的病(bing)，说不(bu)定(ding)是我惹的，现在究(jiu)竟怎么样(yang)？李氏(shi)低头认错(cuo)。莲(lian)香说(shuo)：你(ni)这(zhe)么漂(piao)亮，却为了情爱而结(jie)仇(chou)吗？李(li)氏当即(ji)伏地(di)哭泣(qi)，乞求莲香怜(lian)悯、救助。莲香于是扶(fu)她起来，详细盘问她(ta)的身(shen)世。李氏(shi)说(shuo)：我是(shi)李通判(pan)的(de)女儿(er)，早夭，葬在这墙外(wai)。我像已(yi)死(si)的春蚕，余(yu)情未尽。与郎相(xiang)聚相(xiang)爱，是我的心愿；而把郎君害死，实在不是(shi)我(wo)的本意。莲香说：听(ting)说鬼希望(wang)情人死，因为死后可以经常相聚，是(shi)吗？李氏说：不是。男女(nv)两(liang)鬼相逢，并没(mei)有乐趣；如有乐(le)趣，阴间(jian)的年(nian)轻小伙(huo)子难道少吗！莲香说：你真傻啊(a)！天(tian)天晚上干那种事，就是跟(gen)人也受不了，何况(kuang)是跟鬼(gui)呢？李氏问(wen)道：狐(hu)狸能(neng)害死人(ren)，你有什么方(fang)法(fa)不害人(ren)呢？莲香说：那是采(cai)人(ren)的(de)精血调补自己之(zhi)流(liu)，我(wo)不(bu)是(shi)那一类(lei)。所以世上有不害(hai)人的(de)狐狸，而(er)断(duan)断没(mei)有不(bu)害(hai)人(ren)的(de)鬼(gui)，因(yin)为鬼(gui)的阴(yin)气太盛。桑晓听(ting)了(le)她们的(de)话，才知(zhi)道(dao)狐狸和鬼都(dou)是(shi)真的。好在平时见(jian)惯了，这时也一(yi)点不害(hai)怕。只是想到自己生命垂危(wei)，气若游丝，不觉失声痛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