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9》

【9】

到中央电(dian)视(shi)台之(zhi)前(qian)，我是兰州军区战斗歌(ge)舞团的相(xiang)声演(yan)员(yuan)，兼任团里(li)的节目主持人。当时(shi)主持人(ren)在舞台上(shang)还(hai)有一(yi)个更贴切的称呼：报幕(mu)员。常年相声的基(ji)本(ben)功，绕口令，贯口的功夫，使(shi)我当个报(bao)幕员还(hai)是游刃有余。由于我是(shi)部(bu)队(dui)老(lao)兵(bing)，形象还(hai)算一身正(zheng)气(qi)，嗓(sang)音尚属浑厚，是(shi)八十(shi)年代比较标准(zhun)的(de)部(bu)队文艺(yi)工作(zuo)者形象，所以(yi)在(zai)兰(lan)战稳(wen)步发展。当(dang)时在部队(dui)生(sheng)活比较(jiao)简单，有那种单纯的(de)快乐。我(wo)和谭梅也建立了一个幸福的小家(jia)，干柴(chai)细米，不漏(lou)的房屋(wu)，加上娇妻(qi)的陪伴，日(ri)子也(ye)还悠然自得。由于我和谭梅都(dou)在(zai)部(bu)队文(wen)工(gong)团工作，我们并(bing)没有(you)感(gan)受到过多的生活压(ya)力，我有300元左右的(de)工资，两个人加(jia)起来(lai)月收入(ru)有(you)500多元。那时我在兰州已(yi)小有(you)名气(qi)，经(jing)常被邀请主持一些社会活动，所以常有些(xie)外快补贴(tie)。团里吃饭免费，给(gei)演(yan)员发饭票，吃不了可以(yi)换成钱。那时，还不懂理财，不(bu)像(xiang)现在的小两口(kou)，供房供车，还银行贷款(kuan)。我们那(na)时(shi)侯不(bu)用，再加上(shang)部队文(wen)艺工作(zuo)者处(chu)处受到大(da)家(jia)尊敬，所以对自家的小(xiao)富即(ji)安，十(shi)分知(zhi)足。在我生活的城市，我拥有(you)的(de)一切(qie)比上不(bu)足(zu)、比(bi)下有(you)余，不忙的(de)日子我就骑着我(wo)的摩托车，带(dai)着(zhe)谭(tan)梅到兰州最(zui)美丽的滨河路上(shang)兜风(feng)。其实，我(wo)是个野心不大的人(ren)，如果没有(you)命运的垂(chui)青，机(ji)缘的巧合，我设想自己的今(jin)天应该(gai)就(jiu)是(shi)住在兰州一幢比较普通的(de)居民(min)楼中，可能会有一个(ge)快上初(chu)中的孩子，没准正(zheng)希冀着(zhe)买辆(liang)家庭轿(jiao)车或供着一套新的房(fang)子(zi)。其实(shi)想想，大多数人都这(zhe)样过着(zhe)恬静、淡然的(de)日子，至(zhi)今我也不认(ren)为这样的人生(sheng)碌(lu)碌无为，只不(bu)过有(you)些(xie)时候，人生是可(ke)以在一个不经意的决定中改(gai)变(bian)。1989年(nian)的(de)元旦(dan)，甘肃电视台筹备(bei)一台军民双拥晚会，节(jie)目除本台(tai)主持人外，还要从(cong)部队文艺团体中挑(tiao)选一个主持人。说是(shi)主持人，不过(guo)是报幕员换个体面说(shuo)法(fa)而已。当时的甘肃电视台文艺部主任(ren)纪天(tian)智亲(qin)自为晚(wan)会挑(tiao)人。于(yu)是(shi)，凡在(zai)部队文艺(yi)团体里(li)的(de)报幕员(yuan)都纷(fen)纷被(bei)叫(jiao)来面试。那时电(dian)视对于我来(lai)讲，与电视(shi)机(ji)基(ji)本上(shang)属(shu)于一个概(gai)念。至于电视节目制作(zuo)的(de)过程，我(wo)和为(wei)数众多的观众一样充满神秘(mi)和好(hao)奇。到了电视台，一切都觉(jiao)得新鲜，也对那些(xie)忙碌的编(bian)辑记者从心底里(li)羡慕(mu)和敬重。导演跟我聊了几句家常话，就让我回去(qu)了。当时(shi)觉得电视台办(ban)事效率真高(gao)，来(lai)了就直(zhi)奔(ben)主(zhu)题说事，说完就(jiu)走人(ren)。那次对(dui)电视根本没(mei)来得及(ji)产生兴趣(qu)，权(quan)当(dang)是组织上交给的任务。唯一想到的(de)是要真的上(shang)了(le)电视，朋(peng)友们在家(jia)里就能看见我(wo)，多有(you)意思！但是，出门后(hou)回家，很快就把这件事情忘了，继续以往的生活。几天后，我(wo)因为感(gan)冒发(fa)烧(shao)，在家(jia)休息。迷迷糊(hu)糊中接到兰战领导(dao)的电话，通知我到电(dian)视台商(shang)量(liang)节(jie)目的事。浑(hun)身酸软(ruan)的我只好带(dai)病(bing)前(qian)往，当时只有(you)一个单(dan)纯的想法：军人(ren)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(ling)。到(dao)了电(dian)视(shi)台，我(wo)仍(reng)在药力(li)作(zuo)用(yong)下昏昏沉(chen)沉(chen)，隐约(yue)听见(jian)领(ling)导(dao)让我当这(zhe)台(tai)晚会的(de)主持人，而且录制时(shi)间近(jin)在眼前。这(zhe)无疑(yi)是军令(ling)如(ru)山(shan)，没有(you)后路可退。于是，我一口气打(da)了(le)八(ba)支柴胡，吃(chi)了一大把各种感冒(mao)退烧(shao)药，就踉踉(liang)跄跄去了(le)录制晚会的礼(li)堂。与导(dao)演交(jiao)流了一阵之后，刹那间(jian)台上灯火通明(ming)，一股灯(deng)光(guang)热(re)气扑(pu)面而(er)来，对(dui)这(zhe)些我并不(bu)陌(mo)生(sheng)，只是觉(jiao)得舞台上的灯光比(bi)平时亮许多(duo)。不知道为什么，就在一(yi)瞬间，我忽然(ran)感(gan)到精神大振(zhen)，病(bing)也好了，人也变得(de)特别兴(xing)奋。下了台依然亢奋不已，直(zhi)到(dao)晚会录制(zhi)完毕，我一直兴致昂(ang)然，这是我从来没(mei)有过的感觉(jiao)。现在我常(chang)和朋友(you)开玩(wan)笑说，要不是发烧烧糊涂了(le)，还(hai)真干不(bu)了这(zhe)行！那次以后我才知(zhi)道，一个两小时的晚会，录制成(cheng)电视得多出好几(ji)倍的(de)时间(jian)。当(dang)时因(yin)为发烧迷糊，也忘(wang)记了紧(jin)张，录制地点(dian)又(you)在一个(ge)我熟悉的剧场，和平时演出并无(wu)大异，只是(shi)多了很多摄像机，但是(shi)它们离我很(hen)远，基本上(shang)与我不发生(sheng)关系(xi)。于是，这第(di)一次触电的经(jing)历在(zai)我看来也没有什么传奇，只是带病坚持工作之(zhi)类(lei)的表扬(yang)不绝(jue)于(yu)耳。唯一留(liu)下的就(jiu)是那种久(jiu)久不(bu)能平静(jing)的兴(xing)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