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51》

【51】

接(jie)上许戈辉，我们到(dao)了京丰宾馆的一个会议室(shi)，在那里我又(you)见到(dao)了另(ling)一位(wei)仰慕已久的(de)著(zhe)名策划人焦乃积(ji)先(xian)生(sheng)。请(qing)外(wai)脑(nao)策划(hua)是电视台做节目(mu)的一个(ge)行(hang)之有(you)效的方(fang)式，无论是《东方时(shi)空》、《实话实(shi)说》，还是我(wo)们的《艺(yi)术(shu)人(ren)生》都是(shi)如此(ci)。策划是一个由虚到实的过程，在(zai)这个过程中不仅仅是结(jie)构节目，更(geng)重要的是探讨(tao)节目理(li)念。我在策划会上学到了很多东西，知道了做节目不(bu)仅要懂得制(zhi)作方面的技术，更重要的是，要有一个时时处处(chu)敏锐(rui)的思(si)维和(he)创(chuang)新大胆的意识。此时我坐在一(yi)个角落里一(yi)言不发，当然也没(mei)有发(fa)言的资格。听着大(da)家各抒(shu)己见(jian)，侃(kan)侃而谈，我(wo)觉得自己的(de)汗(han)毛(mao)孔都张开着，脑子跟(gen)录(lu)音机似的，几(ji)乎能(neng)背下他(ta)们所有说过的话。也许(xu)是因为那个时(shi)候太(tai)过敏感(gan)，对专业的敏感，对每个(ge)人、每件事(shi)情的敏感，还真让(rang)我学到了很多闻所未(wei)闻(wen)的知(zhi)识。现(xian)在《艺术(shu)人生》的策划会也常有这样(yang)的情形，专家(jia)老师和(he)组里(li)的制片人、导演侃侃而谈，作(zuo)为主(zhu)编和主持人的我可(ke)以坐在会议桌显(xian)著的位置上，信(xin)马由缰地说话(hua)，在会议桌(zhuo)的外(wai)围也会经(jing)常坐着(zhe)一些陌生、年轻的(de)实习生，我有时(shi)偷偷(tou)地(di)观(guan)察(cha)，他们有的瞪圆了眼(yan)睛随(sui)着(zhe)大家喜(xi)怒哀乐，有(you)的坐在一边无所适从(cong)地东(dong)张西望(wang)，有(you)的(de)干脆莫(mo)名其妙地玩着手中的笔记本……一(yi)段时间之(zhi)后就会发现：瞪(deng)圆眼睛的人依(yi)旧在，而(er)且开(kai)始侃侃(kan)而谈(tan)地发言，无所适从(cong)的(de)年(nian)轻人已不知(zhi)身在何方。我无(wu)法对他们进行(hang)培(pei)训，因为时(shi)代不同，大家想法各异，但是有一点(dian)是一样的，就是(shi)那句老话：机(ji)遇，从不(bu)光(guang)顾毫无准备的人(ren)。策划会一连开了(le)七(qi)天，天(tian)天挑(tiao)灯(deng)夜战，而且越是(shi)深更(geng)半夜大家越是才思泉涌。最后一天(tian)的(de)晚上，节(jie)目的基(ji)本(ben)样式确定了。邹友开主任来(lai)了(le)，大家(jia)需要将策划(hua)的结果汇报给他，批准(zhun)后就可以领经费开始拍摄(she)工作了。忽然，孟欣(xin)说――孟欣常(chang)常会说出一两句惊(jing)人的(de)话，作(zuo)出(chu)一(yi)两个惊人(ren)的决定，瞬间迸(beng)发(fa)。也许这是(shi)电视人(ren)的(de)思(si)维习惯，现在我(wo)也这(zhe)样。当(dang)时确实非常(chang)不习(xi)惯(guan)。忽然，孟欣脱(tuo)口而出：朱军，你给邹(zou)主任(ren)说(shuo)说我们这几天(tian)讨论的结果吧！要我(wo)说？我连(lian)自己(ji)在这期节目里干(gan)什么还不知道呢(ne)！但是，她确实要我说，我没有紧张，因为我连紧张的时(shi)间都没有(you)。那就说(shuo)吧！在这个节目组中，头一次，不是说中午盒(he)饭的事，而是1994年第一期(qi)《东西南(nan)北中(zhong)》的策划方案。听(ting)我说(shuo)话的人(ren)是能决定我命运(yun)的(de)人。相声演员，记性好(hao)，再加上太(tai)多(duo)敏(min)感，竖着耳朵(duo)听的东西一句都没落，我当时(shi)连相声贯口(kou)的工夫都用上了(le)，一(yi)气呵(he)成。尽管仅仅是转述别(bie)人的观点，20多分(fen)钟吧(ba)，房(fang)间中(zhong)就(jiu)我一个人在说话，大家目不转(zhuan)睛地(di)看着(zhe)我。事后(hou)很久，孟欣说，就(jiu)是在那一(yi)刻决定(ding)用(yong)我作这一(yi)期的主持人。那天晚上(shang)，我的命(ming)运改变(bian)了(le)。转述(shu)完毕(bi)，没有(you)赢得什么好评(ping)，因(yin)为(wei)这点成绩是电视(shi)台的导演们(men)都必(bi)须具备的素质(zhi)，那(na)天我(wo)觉得自己超水(shui)平发(fa)挥，其(qi)实和(he)大(da)家(jia)相(xiang)比也就是个平手，但是平手对我来(lai)说(shuo)就(jiu)是胜利！邹主任点点(dian)头(tou)，批(pi)准了策划(hua)方案。散会(hui)后，老孟说，朱军(jun1)，没事(shi)和许戈辉(hui)好好聊聊，熟悉(xi)熟悉，这期你俩搭挡试(shi)试！说(shuo)完转(zhuan)身走了。奇怪！求之若渴的东西来了(le)，却没(mei)有瞬间的(de)狂喜，也(ye)没有(you)什(shi)么人向(xiang)我祝(zhu)贺(he)，高立民、崔亚楠他(ta)们都(dou)没有，一切显(xian)得异常平(ping)静。在(zai)《艺(yi)术人生――羽泉》节目的时候，我清晰地记得两个(ge)小伙子一唱一和(he)地讲起(qi)当年(nian)千辛万苦(ku)得到第(di)一张滚(gun)石(shi)的唱片(pian)合约，也就是他们的成名(ming)作《最美》时，也是(shi)平静(jing)之极。海泉说：得到一张(zhang)唱片(pian)合(he)约(yue)并不(bu)意(yi)味着(zhe)成功――又一(yi)次(ci)暗下决心，我必须成功，不然都(dou)对不起这(zhe)两套衣服(fu)。现(xian)在(zai)回(hui)想，自己(ji)所谓最重要的人(ren)生关(guan)卡(ka)，也并非(fei)那么步履(lv)艰难。在《艺术人(ren)生》中与(yu)众多嘉宾畅谈人(ren)生经历之(zhi)后，觉(jiao)得每个人都有一个(ge)难以逾越和(he)战胜的(de)关口，旦凡(fan)成功者(zhe)，几(ji)乎没有顺风顺水的，都有(you)逆(ni)水行舟的经(jing)历。但恰(qia)恰(qia)是(shi)这一点(dian)，摔(shuai)打(da)出好水手，使(shi)他们成为驾驭生活之(zhi)舟的胜(sheng)者。当然仅有勇气还不够(gou)，还要(yao)成为智(zhi)者。当年邓(deng)婕在是(shi)否争(zheng)演(yan)《红楼梦》中王熙凤的时候，犹豫不(bu)决。她(ta)看到墙(qiang)角有红白两(liang)只蜘(zhi)蛛(zhu)，就将自己比成(cheng)红的，假如红蜘(zhi)蛛先爬(pa)到墙角就力争，白蜘(zhi)蛛(zhu)先爬到(dao)墙角(jiao)就放(fang)弃(qi)。结果，白蜘蛛拐弯了――假设那次红(hong)蜘(zhi)蛛真的没有胜(sheng)利，那么今天的(de)邓婕会(hui)选择(ze)什(shi)么样的生(sheng)活呢？人生中(zhong)有很多的(de)机缘巧合，也有很多(duo)的情绪(xu)左右(you)我们，那一瞬间没有(you)任何榜样，只有崇(chong)拜自己。人生(sheng)中真正的艰难(nan)困苦，是(shi)选(xuan)择和等待(dai)机会的耐(nai)性(xing)，以(yi)及延续(xu)这一耐(nai)性所付(fu)出的(de)努(nu)力。真的要录像(xiang)了，真(zhen)的要在中央电视台(tai)主(zhu)持(chi)节目(mu)了(le)，准备比(bi)等待(dai)更加紧张。于是我每天(tian)很(hen)早来到办公室，把一切(qie)相关的带子和节目资料都看一遍，回到(dao)宿舍(she)趁亚楠不在的时候(hou)对着卫生间(jian)的镜子(zi)说(shuo)：观众朋友，您(nin)好！欢迎您(nin)收看(kan)这一期的《东(dong)西南(nan)北(bei)中》，尝(chang)试着各种(zhong)表情、各种肢体(ti)表达(da)，活活一个神经质。和许(xu)戈(ge)辉也是(shi)天(tian)天打电话(hua)，一到办(ban)公(gong)室就对(dui)词(ci)，其(qi)实(shi)充其量不过十几句话，对了一遍(bian)又一遍，我(wo)生怕因(yin)为自(zi)己的(de)一点闪失(shi)而(er)前(qian)功尽(jin)弃。还有一个难以解决(jue)的问题，我(wo)根(gen)本没有出镜的衣服(fu)，来(lai)北京(jing)时就带了两(liang)件衬衫，毛衣穿了(le)一个冬天。那时主持人的服(fu)装都是(shi)自己准(zhun)备，再(zai)说(shuo)我还不是主持人呢，也(ye)不好意思问大家。来北(bei)京时带(dai)的钱几(ji)乎用光(guang)，好在(zai)吃饭住宿有了(le)着落，可当时身上(shang)的钱(qian)连(lian)一(yi)套假冒伪劣的(de)西服都买(mai)不起。来北京个把月，从没去过服(fu)装店(dian)，根本(ben)不知道什么地方可以(yi)买到便宜(yi)衣服。这(zhe)件事老是困扰(rao)着我，越临近录像我越心(xin)急火(huo)燎(liao)。和(he)我同(tong)住的崔亚(ya)楠(nan)看出(chu)了我(wo)的(de)心思，问我：到时(shi)候(hou)你穿什么呀？没等我说话，他神秘(mi)兮兮(xi)地拉(la)着(zhe)我就出去：我给你(ni)弄套(tao)衣服(fu)去(qu)！我们出门(men)坐上地铁(tie)。路上(shang)他才告诉我，他(ta)认识一个叫(jiao)仕奇西(xi)服专卖店的老(lao)板，也是内蒙人，他的(de)老乡，我(wo)们(men)可以先向他(ta)借(jie)身(shen)衣服应应急。那时还没有(you)服装赞助一(yi)类的说法，完全是(shi)朋友(you)帮忙。仕奇的(de)专卖店在沙滩(tan)儿美术馆(guan)的后面(mian)，这是(shi)我在(zai)北京(jing)唯一熟悉的地方，算是故地重(chong)游(you)吧。进了门，老(lao)板(ban)正好在，一(yi)看亚楠和就他很熟悉，寒暄了几句就(jiu)开门见(jian)山说(shuo)明(ming)了来(lai)意(yi)。那(na)老(lao)板40上下(xia)，也(ye)是(shi)人高(gao)马大。我感到特别羞愧(kui)，堂(tang)堂(tang)男人向人家(jia)要(yao)东(dong)西(xi)，有嗟来(lai)之食的感觉，心(xin)里不是滋味。看着(zhe)亚楠嘻嘻哈哈的样(yang)子，我也故作(zuo)满不在(zai)乎。没想到，人家老(lao)板听明白(bai)我们的(de)意(yi)思后，二话没说(shuo)，指着(zhe)一屋子的西服，就说了(le)仨字：随便挑！我的心情一(yi)下子畅快了很多(duo)，不知(zhi)道是感激还(hai)是(shi)兴奋，觉得心(xin)里(li)暖暖的(de)。受人滴水之恩，当(dang)以涌泉相报。我非常感谢这个西北汉子的仗义(yi)。直到今天(tian)，仕奇的(de)专(zhuan)卖店依(yi)旧(jiu)在(zai)那个地(di)方，门脸(lian)儿大了，生意(yi)更红(hong)火了。好人有好(hao)报呀！我拿(na)了(le)店里最(zui)便(bian)宜的(de)两套衣服，一身灰兰(lan)色，一(yi)身(shen)浅色，店员(yuan)帮我打好(hao)包，我们(men)道了谢，走出店门。迎面看到了美术馆(guan)的大楼(lou)，到(dao)地(di)铁的(de)路上还经过文化部招待所(suo)。我(wo)拿着这两(liang)身(shen)珍贵(gui)的衣(yi)服，心中又一次暗(an)下(xia)决心(xin)，我(wo)必须成(cheng)功(gong)，不(bu)然都对不起(qi)这两套(tao)衣服。录像(xiang)的(de)当天简单(dan)而顺利(li)，是中央电(dian)视(shi)台的资深化(hua)妆师李(li)英(ying)给(gei)我化(hua)妆。很久(jiu)没化妆了(le)，已不习(xi)惯(guan)看粉墨(mo)登场的自己。我到卫生(sheng)间(jian)将(jiang)化(hua)好(hao)的妆擦去(qu)了一部(bu)分，想尽量自然(ran)些(xie)，直到今天(tian)我(wo)都不喜欢化妆，只要不影响拍(pai)摄(she)，总是(shi)素(su)面朝天。节目的(de)要(yao)求很(hen)简单(dan)，我只是和许戈辉(hui)在演播室中将串场(chang)的词录一遍(bian)就行(hang)，每回几乎都是一次通过，因为词我已经(jing)背得滚瓜(gua)烂(lan)熟。录像后(hou)，我(wo)换下衣服。到(dao)中午(wu)了，继续去(qu)打盒饭(fan)。我和导(dao)演高立民一起(qi)进机(ji)房，剪片子。每每剪到有我的片(pian)段(duan)，我都(dou)特别(bie)仔细地(di)看自己，明显有点傻，明显不(bu)自然，说(shuo)话(hua)再慢(man)点就(jiu)好了(le)……我(wo)给自己找出(chu)无数的缺点，摄像机总是(shi)能(neng)夸大人的缺点，经常在机(ji)房里觉得自己(ji)惨(can)不忍睹。也经常有认(ren)识或不认(ren)识(shi)的人到机房看上一段，忽然(ran)就问：这小伙子是谁？每听到这(zhe)样的问(wen)话，我都自我安慰地当成是在夸我。我坐在机房的角(jiao)落里(li)，像个(ge)剧务一样地送水送饭，进来(lai)的人不会注意我(wo)，但是他们至少(shao)注意(yi)了屏(ping)幕上的我。我(wo)是一名电视节目的主持人(ren)，我(wo)不求在生活中(zhong)光(guang)彩照人(ren)，但要在屏幕上引(yin)人注目。假如我(wo)能被中央电(dian)视台(tai)接纳，首(shou)先我要被观(guan)众接纳，我相信，命(ming)运在自己手里！那个时候，白(bai)天工(gong)作(zuo)，晚上(shang)做(zuo)梦都说：东西南北中(zhong)的(de)观众(zhong)朋友(you)，大家好！一天到14楼打(da)水，我在电梯里碰见(jian)了(le)赵忠(zhong)祥老师。赵老师(shi)长得和电视上一(yi)样，有点胖，站在他身边，我的心突突地(di)跳。赵老(lao)师在(zai)观众尤其是中央电视台(tai)员工中(zhong)有一种莫名的(de)威信，大家对他的尊(zun)敬既不是出于地位也(ye)不是(shi)名气(qi)，来自(zi)一(yi)种(zhong)内在的力量(liang)。赵本(ben)山和(he)宋丹丹的小品说到了心里(li)十(shi)分(fen)想(xiang)见赵忠(zhong)祥。站在他(ta)身边(bian)手(shou)拎着开(kai)水瓶(ping)，心想：有没(mei)有那么一天可以和他一起站在(zai)屏幕上呀(ya)?我(wo)捡(jian)了根(gen)竹竿，颓废地(di)躺在床上，捅电视上的频道按钮(niu)，从一捅到八，再从八捅到一。熬机房是一个艰(jian)苦的工作，空气浑浊，不见阳光，躲进小楼(lou)成一(yi)统，却令精神(shen)十分集中。直到有一天(tian)晚上，终(zhong)于编完了，孟欣要(yao)来审(shen)看，之(zhi)后(hou)就可以合成，上(shang)字幕。我(wo)站在旁边(bian)心(xin)里盘(pan)算(suan)：会给我打(da)一(yi)个什么(me)字幕(mu)呢？我(wo)有(you)些忐忑(te)，隐隐(yin)地期待着什(shi)么(me)。于是等(deng)待(dai)。这(zhe)不(bu)是第(di)一次等待了(le)，在东门；在办公(gong)室；在(zai)策划会上――今天的等待最具体(ti)，我做了最坏的打(da)算：只让(rang)我玩一把，过(guo)把(ba)瘾就走！没关系，只要曾(ceng)经拥(yong)有过，至今我不(bu)后悔。我(wo)站在一边(bian)胡思(si)乱想(xiang)。节目审过(guo)皆大欢喜(xi)，机房(fang)的技术员熟练地上(shang)字幕。这(zhe)时，技术(shu)员头也不抬地问(wen)了一句(ju)：朱军名字前面打什么(me)字呀？‘主(zhu)持人’呀！孟欣极其不经(jing)意说(shuo)出了三个字，技(ji)术员照办。周围没有任(ren)何(he)人流露(lu)出(chu)惊异或是质疑，依旧(jiu)没有喝彩(cai)和(he)祝(zhu)贺，大(da)家平静地(di)继续(xu)后(hou)面(mian)的工作。只有(you)在我的心中，经历(li)了(le)翻江倒海的激动，我强(qiang)忍着(zhe)――我害(hai)怕，没有(you)任何(he)名分的(de)我可以被叫作嘉宾主持(chi)人，或(huo)者特(te)约(yue)主持(chi)人，如果这样(yang)就意味(wei)着我只有这一次机(ji)会(hui)，就(jiu)意味着我只是(shi)在中(zhong)央(yang)电视(shi)台领了一个纪念品，接(jie)下来我(wo)就要打(da)道回府，而(er)我的(de)努(nu)力都将化(hua)作遗憾。我清楚地记得，那天是1994年(nian)3日(ri)28日，我终身难(nan)忘的一天(tian)，我庆(qing)幸(xing)它成(cheng)了一个起(qi)点而不是(shi)终(zhong)点(dian)。孟(meng)欣走的时候(hou)，我胆(dan)怯地说(shuo)：谢谢孟导。孟欣(xin)只是笑(xiao)了(le)笑，高立民也冲我笑了笑。现在回想，当时(shi)我没有(you)任何正式手续，身份还是兰(lan)州(zhou)的军人，高(gao)立民老师毫(hao)不(bu)介(jie)意地将(jiang)我领进大门，孟(meng)欣导(dao)演(yan)坚(jian)决爽快(kuai)地(di)收留了(le)我，邹友开主任广(guang)纳贤(xian)言(yan)认可了我，而每遇关键时刻，又会(hui)有崔亚楠、杨(yang)东升、刘真、张海潮他(ta)们的侠(xia)义身影，伸出援手(shou)，没有他们，就没(mei)有(you)我的今天。人生路上(shang)会(hui)遇到很多朋友，很(hen)多(duo)恩人，我(wo)是(shi)幸运的。他们的(de)出现给了我人(ren)生(sheng)路上最重要的帮(bang)助(zhu)。今天(tian)我(wo)们都是(shi)非常熟悉(xi)的同事，常常可以见(jian)面。是他们(men)陪伴(ban)我度过了(le)人生的一(yi)道关(guan)卡……。我(wo)终生祝福他(ta)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