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精品91人人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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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(hua)说西门庆央王婆(po)，一心(xin)要会那雌儿(er)一面，便道：干娘，你端的与我说(shuo)这件事成，我便送十两(liang)银(yin)子与你。王(wang)婆道(dao)：大官人(ren)，你听我(wo)说：但凡‘挨光(guang)’的两个字(zi)最难。怎(zen)的(de)是‘挨光’？比如如今(jin)俗呼(hu)‘偷(tou)情’就是了。要五件(jian)事俱全，方(fang)才行的。第一要潘安的貌(mao)；第(di)二(er)要驴大行货；第三要邓通般(ban)有钱(qian)；第四要青春(chun)少小，就要绵里针一般软款忍耐；第五要闲工(gong)夫。此(ci)五(wu)件，唤做(zuo)‘潘驴(lv)邓小(xiao)闲(xian)’。都全(quan)了，此事便获得着(zhe)。西门庆道(dao)：实不瞒你说，这这五件(jian)事我都有。第一(yi)件，我的貌虽比(bi)不得(de)潘安，也充得过；第二(er)件，我小时在三街两巷游串(chuan)，也曾(ceng)养得好大龟(gui)；第(di)三(san)，我家里也有(you)几贯(guan)钱(qian)财，虽不(bu)及邓通，也颇得过日子；第(di)四，我最忍耐(nai)；他便(bian)打我四百顿，休(xiu)想我回他一拳；第五，我最有闲(xian)工夫(fu)，不然如(ru)何来得恁勤。干娘(niang)，你自作成，完备(bei)了时(shi)，我自重重谢你。王婆道：大(da)官人，你说(shuo)五件事都全(quan)，我知道(dao)还(hai)有一件事打搅，也多是(shi)成不(bu)得。西门庆道：且说，甚么一件事打搅？王(wang)婆道：大官(guan)人休怪老(lao)身直言，但(dan)凡(fan)挨光最难(nan)，十分(fen)，有使钱到九分九厘(li)，也有难成处。我知你从来悭(qian)吝(lin)，不(bu)肯(ken)胡(hu)乱便使钱，只这件打搅。西门庆道(dao)：这个容(rong)易，我只(zhi)听(ting)你(ni)言(yan)语便了。王(wang)婆道：若大官人肯使(shi)钱时，老身有(you)一条妙计(ji)，须交大(da)官人和这雌(ci)儿会一面(mian)。西门庆道(dao)：端的有甚妙计？王婆笑(xiao)道：今日(ri)晚了，且(qie)回去(qu)，过半年(nian)三个月来商量。西(xi)门(men)庆央(yang)及道(dao)：干(gan)娘，你休撒科(ke)！自作(zuo)成(cheng)我则个，恩有重报。王(wang)婆笑哈哈道：大(da)官人却又慌了(le)。老身这(zhe)条(tiao)计，虽(sui)然入不得武(wu)成王庙，端的(de)强似孙武(wu)子教(jiao)女兵，十捉八九着。今日实对你说(shuo)了罢：这个(ge)雌儿来(lai)历(li)，虽(sui)然微末(mo)出身，却倒(dao)百伶百俐，会一手好弹唱(chang)，针指女工(gong)，百(bai)家歌曲(qu)，双陆象棋(qi)，无所不知(zhi)。小名叫(jiao)做金(jin)莲(lian)，娘家姓潘(pan)，原(yuan)是南门外潘裁(cai)的(de)女儿(er)，卖在张(zhang)大(da)户(hu)家学弹(dan)唱(chang)。后因大(da)户(hu)年(nian)老(lao)，打(da)发(fa)出(chu)来，不(bu)要武大一文钱，白白与了他为妻(qi)。这雌儿等闲不出来，老身无事(shi)常过去与他闲(xian)坐。他有(you)事亦(yi)来请我理(li)会，他也叫我做干娘(niang)。武(wu)大(da)这(zhe)两日出门早。大官人如干此事，便买一匹蓝(lan)绸(chou)、一匹白绸、一匹白(bai)绢，再(zai)用十(shi)两好绵，都把来与老(lao)身(shen)。老(lao)身却走过去(qu)问(wen)他借历日(ri)，央及他拣(jian)个好(hao)日(ri)期，叫个(ge)裁缝来做。他若见(jian)我这(zhe)般说，拣了日期，不肯(ken)与我来(lai)做(zuo)时，此事便休了；他若欢(huan)天喜地说：‘我替你做。’不要(yao)我叫裁缝(feng)，这(zhe)光(guang)便有一分了。我便请得他(ta)来(lai)做，就替(ti)我缝，这光便二分(fen)了。他(ta)若来做(zuo)时，午间我却安排些(xie)酒食点(dian)心请他吃。他若说不便当，定(ding)要将去家中(zhong)做，此事便休了；他不(bu)言语(yu)吃了时，这光便有(you)三分(fen)了。这一(yi)日你也莫(mo)来(lai)，直至第三日，晌(shang)午前(qian)后，你整整齐齐打扮了来，以咳嗽为号，你在门(men)前叫道(dao)：‘怎的(de)连日不见(jian)王干娘？我(wo)买盏茶吃(chi)。’我便出(chu)来请你入房里坐吃茶(cha)。他若见你便起(qi)身(shen)来，走了归去，难道(dao)我扯住他(ta)不成？此事便休了。他若见你(ni)入来，不(bu)动身时，这光便有四分了。坐(zuo)下时，我(wo)便对雌(ci)儿(er)说道(dao)：‘这个便(bian)是(shi)与我(wo)衣服施主的官人(ren)，亏杀(sha)他。’我便夸大官人许(xu)多好处，你便卖弄他针指。若是(shi)他(ta)不来兜(dou)揽答应时，此事便休了(le)；他(ta)若口中(zhong)答应与你说话时(shi)，这光(guang)便有五分了。我(wo)便道：‘却(que)难为这位娘子(zi)与我作成出手做，亏杀(sha)你两施主，一个出(chu)钱(qian)，一个(ge)出力(li)。不是老(lao)身(shen)路歧(qi)相(xiang)央(yang)，难(nan)得(de)这位娘子在这里(li)，官人做个主人替娘子(zi)浇浇手(shou)。’你(ni)便(bian)取(qu)银子出来，央我买。若是他(ta)便走时(shi)，难道(dao)我扯(che)住他(ta)？此事便休了。他若(ruo)是不动身时，事务(wu)易成，这光(guang)便(bian)有六分了。我却拿银(yin)子，临出(chu)门(men)时(shi)对(dui)他说：‘有劳(lao)娘子相待官人坐一坐。’他若起身走了(le)家去(qu)，我终不成阻(zu)挡他？此事(shi)便休了。若是他不起身，又好了，这光(guang)便有七分了。待我买(mai)得(de)东西提在(zai)桌子上，便(bian)说(shuo)：‘娘(niang)子且收拾过生活(huo)去，且(qie)吃(chi)一(yi)杯儿酒，难得这(zhe)官人坏钱。’他不肯和你同桌吃，去了，此事(shi)便(bian)休(xiu)了(le)。若是他不起(qi)身，此(ci)事又(you)好了，这光(guang)便有八分了。待他吃得酒浓时(shi)，正说得(de)入港，我(wo)便(bian)推道没了酒，再交(jiao)你买，你(ni)便(bian)拿银子，又央我(wo)买(mai)酒去并果子来配酒(jiu)。我把门拽上，关(guan)你(ni)两个(ge)在(zai)屋里。他若焦燥(zao)跑了归(gui)去时，此事便休了；他若由我(wo)拽(zhuai)上门，不焦躁(zao)时，这光便有九分(fen)，只欠一分(fen)了。只(zhi)是这一分(fen)倒难。大官人你在房里，便着(zhe)几(ji)句甜话儿说入去，却不可(ke)燥(zao)暴，便去(qu)动手动脚打搅了(le)事(shi)，那时我不管你。你先把袖子向桌子上拂落一(yi)双箸(zhu)下去(qu)，只推(tui)拾(shi)箸(zhu)，将手去他(ta)脚(jiao)上捏(nie)一捏。他若闹将起(qi)来(lai)，我自来(lai)搭救。此事便休了(le)，再也难成。若是(shi)他不做(zuo)声时，此(ci)事十(shi)分光了(le)。这十分光(guang)做(zuo)完备，你(ni)怎(zen)的谢(xie)我(wo)？西门庆听了大喜道(dao)：虽然上不得凌烟阁，干娘你这(zhe)条(tiao)计(ji)，端(duan)的绝品好妙计！王婆(po)道：却(que)不要(yao)忘了许(xu)我那十两银子(zi)。西(xi)门庆道：便得一片橘(ju)皮吃，切(qie)莫忘了洞(dong)庭湖。这条计，干(gan)娘(niang)几时(shi)可行？婆道：只今晚来(lai)有(you)回报。我(wo)如(ru)今(jin)趁武(wu)大(da)未归(gui)，过去问他借历日，细(xi)细说(shuo)与他。你(ni)快(kuai)使人送将(jiang)绸(chou)绢绵(mian)子来，休(xiu)要迟了。西门庆道：干娘(niang)，这是我(wo)的事(shi)，如何敢失(shi)信。于是作别(bie)了(le)王婆(po)，离了(le)茶(cha)肆，就去街(jie)上买(mai)了绸绢三(san)匹(pi)并(bing)十(shi)两清水好(hao)绵。家里叫了玳安儿(er)用(yong)毡包包了，一直送入王婆家(jia)来。王婆欢喜收下，打(da)发小厮回去。正是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