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69》

【69】

且说薛(xue)姨(yi)妈(ma)得了(le)赦罪(zui)的信，便命(ming)薛蝌去(qu)各处借贷．并自(zi)己凑齐了赎罪银两(liang)．刑(xing)部准(zhun)了(le)，收兑了银子，一角(jiao)文(wen)书将薛蟠(pan)放出．他(ta)们母子姊妹(mei)弟兄(xiong)见面，不必细述，自然是(shi)悲(bei)喜(xi)交集了．薛蟠自己立誓说道：若是再(zai)犯前病(bing)，必定犯杀犯剐(gua)！"薛姨(yi)妈(ma)见(jian)他这样，便要握他嘴说：只(zhi)要自己拿定主意，必(bi)定(ding)还要(yao)妄口巴舌血淋淋的起这样恶誓么！只香(xiang)菱跟(gen)了(le)你受了多(duo)少的苦(ku)处，你媳(xi)妇已经自(zi)己(ji)治死自己了，如今虽说穷了，这碗饭还(hai)有得吃，据我的主意，我便算他是媳妇了，你心里怎(zen)么样？"薛蟠点头愿意．宝钗等也说：很该这样。倒把(ba)香菱急(ji)得脸胀通红(hong)，说是：伏侍(shi)大爷一(yi)样的，何必如此。众人便称起大奶奶(nai)来，无(wu)人不服．薛蟠便要去拜谢(xie)贾(jia)家，薛姨(yi)妈(ma)宝钗也(ye)都过来．见了众人，彼此聚首，又(you)说(shuo)了一番的(de)话(hua)．正(zheng)说着(zhe)，恰好那日贾(jia)政(zheng)的(de)家人回家，呈上书子(zi)，说：老爷不(bu)日(ri)到了(le)。王夫(fu)人叫贾(jia)兰将书(shu)子念给听．贾兰念到(dao)贾政亲(qin)见宝(bao)玉的一段(duan)，众人听了(le)都痛(tong)哭起(qi)来，王夫人宝(bao)钗(chai)袭人(ren)等更(geng)甚．大家又将贾政书(shu)内叫家内"不(bu)必悲(bei)伤，原是借胎"的话解说了一番。与其(qi)作了官(guan)，倘(tang)或命运不好，犯了事坏家败产，那时(shi)倒不好(hao)了．宁可咱们(men)家(jia)出一位(wei)佛爷，倒(dao)是老(lao)爷(ye)太太的积德，所以才投(tou)到(dao)咱们家(jia)来．不是说句不顾前后的话，当初(chu)东府(fu)里太爷倒(dao)是修炼了十几年，也(ye)没(mei)有成了仙．这佛(fo)是更难成的．太太这(zhe)么(me)一想(xiang)，心里便开豁了。王夫人哭着(zhe)和薛姨妈道：宝玉抛了(le)我，我还恨他呢．我叹(tan)的是媳妇的命苦(ku)，才成了一(yi)二年(nian)的亲(qin)，怎么他就硬着(zhe)肠(chang)子(zi)都撂下了走了呢(ne)！"薛(xue)姨妈听了也甚伤心(xin)．宝钗(chai)哭(ku)得人事不知．所有爷(ye)们都在(zai)外(wai)头，王夫人便(bian)说(shuo)道(dao)：我为(wei)他担(dan)了一辈子的(de)惊，刚刚儿的(de)娶了(le)亲，中(zhong)了举人，又(you)知(zhi)道媳(xi)妇作了胎，我才喜欢些，不想弄到(dao)这样结局(ju)！早知这样，就不(bu)该(gai)娶亲害了人(ren)家的姑娘！"薛姨(yi)妈道：这(zhe)是自己一(yi)定的，咱们(men)这(zhe)样人家，还(hai)有(you)什么别的说(shuo)的吗(ma)？幸喜有了胎，将来(lai)生(sheng)个(ge)外孙(sun)子必定是(shi)有成立的，后来就有了结果了．你看(kan)大(da)奶奶(nai)，如今兰(lan)哥儿中(zhong)了举人，明年成了进(jin)士(shi)，可不是(shi)就做了(le)官(guan)了么．他头里的苦也(ye)算吃(chi)尽(jin)的了(le)，如今的(de)甜来，也是他为(wei)人的好处(chu)．我们姑(gu)娘(niang)的(de)心肠儿(er)姊姊是知道的，并(bing)不是(shi)刻薄(bao)轻(qing)佻的人(ren)，姊(zi)姊(zi)倒(dao)不(bu)必耽忧。王夫人被薛姨妈一番言语说得极(ji)有理(li)，心想：宝钗小时候更是廉(lian)静寡欲极(ji)爱素淡(dan)的，他(ta)所(suo)以才有(you)这个(ge)事，想(xiang)人生(sheng)在世(shi)真有一定数的．看(kan)着(zhe)宝钗虽是痛哭，他端(duan)庄样(yang)儿一(yi)点不走(zou)，却倒来劝我，这是真真(zhen)难得的！不(bu)想宝玉(yu)这样一个人(ren)，红尘中(zhong)福(fu)分竟没有一(yi)点儿！"想了一(yi)回，也觉解了好些．又想到(dao)袭人身上：若说(shuo)别的丫头(tou)呢，没(mei)有(you)什么(me)难处的，大的配了出去，小(xiao)的伏侍二奶奶就(jiu)是(shi)了(le)．独(du)有袭人可怎么(me)处(chu)呢？"此时人(ren)多，也(ye)不(bu)好(hao)说，且等晚(wan)上(shang)和薛姨(yi)妈商量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