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爱草导航》

【爱草导航】

马牧师(shi)揭开锅，把用(yong)新麦子面抻出的面条下到沸腾的滚水里(li)。用筷子挑(tiao)了挑面条，他盖上锅(guo)盖，大声对(dui)灶前烧火(huo)的母亲说(shuo)：火力(li)稍微大一点。母亲答应着(zhe)，将一(yi)大把金黄(huang)柔软、散发着香(xiang)气的麦秸塞进灶(zao)膛(tang)。我(wo)叼(diao)着母(mu)亲的奶头，斜(xie)眼看着(zhe)灶膛里熊熊燃(ran)烧的火(huo)苗子，侧耳(er)听着麦(mai)秸燃烧时(shi)发出(chu)的噼噼剥剥(bao)的(de)爆响，回想起方才的(de)情景：他们把我放在筛面的(de)笸箩里，让我(wo)平躺着，但我(wo)一翻(fan)身便趴起来，让视线(xian)对着正(zheng)在案板前(qian)揉(rou)面的母亲。母亲(qin)的身体起(qi)伏着(zhe)，那两(liang)个丰满(man)的(de)宝葫芦在她胸前跳跃(yue)，它们(men)召唤(huan)着我，与(yu)我(wo)交(jiao)流(liu)着神(shen)秘的(de)信息。有时它们把(ba)两(liang)颗红枣般的(de)头颅(lu)凑在一起(qi)，既像接(jie)吻又像窃(qie)窃私语。更多(duo)的(de)时(shi)刻里它们(men)是在上(shang)下(xia)跳跃，一边跳跃一边(bian)咕(gu)咕(gu)咕(gu)咕(gu)地鸣叫着，好(hao)像两(liang)只欢(huan)快(kuai)的白鸽。我(wo)对着(zhe)它(ta)们伸出手，嘴巴里流(liu)出口水。它们突然羞(xiu)涩了(le)，紧张了，红晕蒙住了(le)它们(men)的脸，细密汗珠在它们之(zhi)间的峡谷里(li)汇(hui)成小溪。我(wo)看到(dao)在它们身上有两颗蓝(lan)色的(de)光点(dian)在移(yi)动，那(na)是马洛亚牧师的(de)目光。从他的幽蓝的眼窝(wo)里(li)，伸出了两只生着黄毛的小手(shou)，正在抢(qiang)夺我(wo)的食粮，我的心里(li)升腾着一缕缕(lv)黄(huang)色的火(huo)苗。我(wo)张(zhang)开嘴(zui)，准备哭，继而(er)发生的事情更加可(ke)恼。马洛亚眼(yan)里(li)的小手缩(suo)回(hui)，但(dan)他胳膊上(shang)的大手却伸(shen)向母亲(qin)的前胸，他高大的身(shen)体站在母亲(qin)背后，那两只面目(mu)丑(chou)陋的大(da)手，捂住了(le)母亲胸前(qian)那两只白鸽。他的手指粗鲁地(di)抚(fu)摸(mo)着它们的羽毛并野蛮地(di)捏着、夹(jia)着它们的头颅(lu)。我(wo)的可怜(lian)的宝(bao)葫(hu)芦！我(wo)的温柔(rou)的白鸽！它们扑楞(leng)翅(chi)膀挣扎，紧紧地缩(suo)着身体，缩呀缩呀，缩得(de)不能再(zai)小，然后又突然膨胀开(kai)，翅羽翻动，渴望着(zhe)展(zhan)翅(chi)欲飞(fei)，飞(fei)向辽阔无(wu)边的原野(ye)，飞进蓝天，与缓(huan)缓翻动的云朵为伴，让和风沐(mu)浴(yu)，被阳光抚摸，在和(he)风(feng)里呻吟(yin)，在阳光(guang)中欢(huan)唱，然后，宁(ning)静地(di)往(wang)下坠落，坠落进无底的深潭。我放声(sheng)大哭，泪水(shui)迷蒙着我的双眼。乡亲和马洛亚的身(shen)体(ti)晃(huang)动，乡亲(qin)哼哼(heng)着。放开我，你这驴，孩子哭啦(la)。母亲说。这小(xiao)杂种。马(ma)洛亚悻(xing)悻地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