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曰曰夜》

【曰曰夜】

先是有一缕温柔的风从东北方向(xiang)掠着麦梢刮(gua)过，风(feng)的形状通过千万棵颤抖的麦穗表现出来。平静的(de)麦(mai)子(zi)海里(li)出现(xian)一些淙淙(cong)流(liu)淌的小溪。继来的风利索(suo)有力，分割了(le)麦(mai)子(zi)海(hai)。前头那人扛着的高(gao)竿上的红布条飘扬起来，云声(sheng)呼噜(lu)噜(lu)响着。东(dong)北的天边上有一道弯曲(qu)的(de)金蛇窜动(dong)，云(yun)像血(xue)染，隆隆的雷声沉闷地传来。又静(jing)了(le)一个短暂(zan)的(de)时刻，苍鹰盘旋(xuan)着从高空降(jiang)下来，消(xiao)逝在麦垄里(li)。乌(wu)鸦们(men)则爆炸般(ban)地(di)飞射(she)到很高的(de)地(di)方，呱呱惊叫(jiao)。然后狂(kuang)风(feng)大作(zuo)，麦浪翻腾(teng)。有的从(cong)北(bei)往(wang)西滚(gun)，有的(de)从东往南滚。有长浪，有短浪，拥拥(yong)挤挤(ji)，推推搡搡，形成一些(xie)黄色的(de)漩涡。也好像麦子海被煮沸了(le)。乌(wu)鸦(ya)群散了。有(you)一些单薄的苍白大雨(yu)点子啪(pa)哒啪哒(da)落下来(lai)。雨(yu)点中(zhong)还夹(jia)杂(za)着(zhe)一(yi)些杏核般大的坚(jian)硬冰雹(bao)。一时间冷(leng)彻骨(gu)髓。冰雹稀疏(shu)，敲打(da)着(zhe)麦穗(sui)和麦(mai)芒，敲打着马(ma)腚和马(ma)耳，敲打着(zhe)死者的肚皮和生者的头颅。几只被冰(bing)雹打破(po)脑袋的乌鸦像(xiang)石(shi)头般坠落在(zai)我们(men)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