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黑人家庭教师》

【黑人家庭教师】

从白云观出来之后，我一直(zhi)闷不作(zuo)声，路还是原来的路，景还是原来(lai)的景(jing)，但(dan)我似(si)乎开始冲(chong)动了(le)，越(yue)来越感到不安(an)，与(yu)路边(bian)人(ren)们(men)的悠闲(xian)格格不(bu)入。我从来没有如此(ci)迫切(qie)地(di)想马(ma)上(shang)离开兰州。我(wo)到(dao)家拿了存折，取了(le)里面(mian)仅有的(de)2000元钱(qian)，径(jing)直到民航售票处，买了一张第二天(tian)早(zao)上8：50飞往北(bei)京(jing)的机票。说(shuo)实话(hua)，这在(zai)我30年的(de)人(ren)生(sheng)经(jing)历中是绝(jue)无仅有的一次。以(yi)前花(hua)100元以(yi)上的钱都(dou)要反(fan)复考虑好几天，出(chu)远门也(ye)要周密(mi)地(di)计(ji)划很(hen)久。而且在(zai)此(ci)之前，除了(le)军用(yong)飞机，我从来没有坐过民(min)航飞机。一切(qie)都(dou)毫无计划，一切都不(bu)符合(he)我稳健的习惯做法，然而我怕我(wo)一回家(jia)认真考(kao)虑(lv)便会犹豫不决(jue)，我怕自己(ji)思前想后(hou)做出保守(shou)的决定。再说去趟北京怎(zen)么(me)了？又没有生命危险，顶多花掉半年的工资，钱是(shi)可(ke)以挣回(hui)来(lai)的，过(guo)去看看，不行就(jiu)回来，现在(zai)是放春节(jie)大(da)假，管(guan)它哩！我把(ba)一切事情按照(zhao)非常(chang)态的思路想(xiang)了(le)一遍，除了理(li)智客观的困难不敢想，剩下的(de)都想好了，就这(zhe)么定(ding)了!谭梅一直(zhi)保(bao)持着(zhe)沉(chen)默，用女人(ren)的善解(jie)人意为我收拾着(zhe)简(jian)单的行李(li)，但是我从她平(ping)和的(de)眼(yan)神和(he)纤细(xi)的(de)手指间(jian)看到了鼓励(li)。梅(mei)梅(mei)身上有东方女人优良(liang)的美(mei)德，她(ta)的温和善良总让我(wo)心(xin)里觉(jiao)得无(wu)比(bi)踏实，借(jie)用一句歌词：全世界(jie)我(wo)也可以忘(wang)记，至少还(hai)有你，值得我去(qu)珍(zhen)惜……我不敢多想什么离情别(bie)绪(xu)!第二天，带着坚毅(yi)的冲动，我登上飞往(wang)北京的飞机。拎着(zhe)行李走在飞机(ji)的舷(xian)梯(ti)上(shang)，我(wo)不敢回头，我希望即(ji)便有一(yi)天后(hou)悔，也是在许多(duo)年(nian)之后。记得(de)《艺术(shu)人生――朱(zhu)明瑛》节(jie)目中，她讲到自己(ji)为了(le)到美国的伯克利(li)音乐学(xue)院学习，放弃了在东方歌(ge)舞团已有的名(ming)气(qi)和地位，放弃了(le)稳定温馨的生活，在登(deng)上(shang)飞机舷(xian)梯(ti)的瞬间，她说了(le)一(yi)句话(hua)：走是(shi)为了更(geng)好地回来。后来的(de)一(yi)切(qie)虽(sui)然遂了人愿，但其中的艰辛只(zhi)有经历的人自己知道(dao)。每(mei)当听到(dao)嘉(jia)宾讲述(shu)这样故事的时候，我(wo)的心都(dou)跟着他们一起怦怦地跳，那种复杂的心理(li)选(xuan)择，会在经历(li)过(guo)的人身上形成一种(zhong)冲击，无论什么时候提起都会(hui)激动不已。人(ren)生就是(shi)这(zhe)样，没有艰难的(de)选择就没(mei)有(you)后(hou)来的(de)一切。我思忖着(zhe)白云(yun)观签上的(de)那句(ju)话：璞玉雕琢已(yi)成器，东(dong)西南北任你游，四海皆朋友。后(hou)来，我(wo)第一次担任中(zhong)央电视(shi)台主持人的时候(hou)，那档(dang)节(jie)目就(jiu)叫《东(dong)西南北中(zhong)》，尽(jin)管我(wo)唯物，尽管不信命运，但(dan)是(shi)我唏嘘慨叹人生的(de)巧合！两(liang)个多(duo)小时的(de)飞行，很快，很短，我没有那(na)么多考(kao)虑具体问题的时间，整(zheng)个旅(lv)程都处(chu)在亢奋和激动中。飞机是一种很神奇的交通工具，不仅(jin)仅因为快，它让我有(you)恍(huang)如隔世(shi)的迷(mi)离感(gan)，因(yin)为(wei)起飞的地方和降(jiang)落的地方(fang)是两个世界(jie)。到(dao)了北(bei)京，首都国际(ji)机(ji)场，熙熙攘(rang)攘，虽然(ran)没(mei)有今天那么豪华(hua)，但是各种指(zhi)路灯箱(xiang)，五花八门的广告也(ye)足以让人目(mu)迷五(wu)色(se)。机场挤满(man)了离别和团(tuan)聚的人们(men)，而(er)我即(ji)不属于离别(bie)，也没有人等待团聚。对于北京(jing)，我是(shi)异乡客，用现(xian)在的(de)话(hua)说：我是一个北(bei)漂。狠狠(hen)心打了一辆出租车，这是(shi)我(wo)平生第一次坐出租车。上(shang)车之(zhi)后(hou)坚(jian)定地(di)说(shuo)了一句：去中央电视台!当时(shi)北京正(zheng)在修建三环路，像个巨大的工地。还没到(dao)正(zheng)月十(shi)五，街上(shang)的(de)人不多(duo)，节(jie)日(ri)的气氛依稀(xi)存(cun)在。晃晃(huang)悠悠40分(fen)钟(zhong)，到(dao)了中(zhong)央电(dian)视台东门。我拎着(zhe)不多(duo)的行李，风尘仆仆地来到东门(men)传达室，傻傻地递上军人证和兰(lan)州军区战斗歌(ge)舞团的工作证，对值班阿(a)姨说：我(wo)去文艺部(bu)找人(re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