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51》

【51】

一日，蘧太守差(cha)人来禀(bing)说：太(tai)爷年老(lao)多病，耳朵听话又不甚明白；交接的事(shi)，本该自己来领王太爷的教(jiao)，因是如此，明(ming)日打(da)发少(shao)爷过来(lai)，当面(mian)相(xiang)恳。一切事(shi)都要仗托王太(tai)爷担(dan)代。王(wang)惠(hui)应诺了(le)，衙(ya)门(men)里(li)整(zheng)治(zhi)酒饭，候蘧(qu)公(gong)子；直(zhi)到早(zao)饭过后(hou)，一乘小轿，一(yi)副(fu)红全帖(tie)，上写(xie)‘眷晚生蘧(qu)景玉拜。’王(wang)太(tai)守开了(le)宅门，叫请(qing)少(shao)爷进(jin)来。王(wang)太(tai)守看那(na)蘧公(gong)子，翩然(ran)俊雅，举动不群。彼(bi)此施了礼，让位坐(zuo)下。王太守道：前晤尊公(gong)大人，幸瞻(zhan)丰采(cai)；今日却(que)闻(wen)得略有些贵(gui)恙？蘧(qu)公子道：家君(jun1)年(nian)老，常患肺病，不耐劳(lao)烦(fan)；兼之两(liang)耳重听，多承老(lao)先生挂念。王太守道：不敢。老世台(tai)今年(nian)多(duo)大年纪了？蘧(qu)公子道(dao)：晚生三十(shi)七岁。王太守(shou)道(dao)：一向总(zong)随(sui)尊大人任所的？蘧公子道：家居君做县令(ling)时，晚生尚幼。相随(sui)敝门伯范老(lao)先生，在山(shan)东督(du)学幕中(zhong)读(du)书(shu)，也帮他看看(kan)卷子(zi)。直到升任南昌(chang)，署(shu)内(nei)无人办事，这数年总(zong)在(zai)这里的。王太守(shou)道(dao)：尊大人精神正旺(wang)，何(he)以就这(zhe)般(ban)急流勇退(tui)了？蘧(qu)公子道(dao)：家君常说：‘宦海(hai)风波，实难久恋(lian)。’况做秀才的时候，原有几亩薄产(chan)，可供浓厚(hou)的粥(zhou)；先人敝(bi)庐，可(ke)蔽风雨；就是琴樽□几，药拦花榭，都也有(you)几处，可消遣。所以在风尘劳攘的时候，每怀长林丰(feng)草之思；而今却(que)可(ke)偿宿愿了！王太守道(dao)：自古道：‘休官莫问子’看老世台这等襟(jin)怀(huai)高旷，尊大人所以得畅然(ran)挂冠。笑著(zhe)说道：将来不日高科鼎甲(jia)，老先生正好做封翁(weng)享福了。蘧公(gong)子道：老先生，人生(sheng)贤(xian)不(bu)肖，倒也不在科名；晚生只愿(yuan)家君早归田里，得以菽(shu)水承欢，这是人生至乐之(zhi)事。王太守(shou)道(dao)：如(ru)此，更加(jia)可敬了(le)。说著(zhe)，换了(le)三遍(bian)茶，宽去大衣(yi)服(fu)，坐下(xia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