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夜夜草第三》

【夜夜草第三】

白(bai)板房(fang)那边(bian)一(yi)阵骚乱，女(nv)人(ren)尖利的叫骂声像刀刃一样割着空气(qi)和阳(yang)光。两个女人在(zai)井台边撕扯。一个穿红(hong)裤子，一(yi)个(ge)穿(chuan)绿裤子。红裤子女(nv)人在绿裤子女人脸上抓了(le)一(yi)把。绿裤子(zi)女人对(dui)着红裤子(zi)女人的胸(xiong)膛捅了一(yi)拳。然后(hou)两人都(dou)倒(dao)退几步(bu)，对视(shi)了一分钟。虽然(ran)看不见她们的眼神(shen)，但我基(ji)本(ben)上等于看到了她们的眼(yan)神。我莫名(ming)其妙地认(ren)为(wei)她们俩的眼神与我(wo)的大姐上(shang)官来(lai)弟和二(er)姐上官招弟的眼神(shen)一样(yang)。突(tu)然(ran)间(jian)她们像两只(zhi)斗鸡(ji)一(yi)般(ban)踊(yong)跃地向对(dui)方冲去。她们(men)的身(shen)体像(xiang)在成熟的麦田里(li)奔跑(pao)的狗一样起起伏伏。手臂(bi)挥舞(wu)、乳房(fang)横飞，唾(tuo)沫(mo)星子像(xiang)一(yi)群(qun)群小甲虫。红裤(ku)子(zi)女(nv)人扯住(zhu)了(le)绿裤子女人的头发，绿裤子女人回手(shou)也(ye)扯住了(le)红裤子女人的(de)头(tou)发。红裤子女人顺势低(di)头在绿裤子女人左肩上咬了一口(kou)，绿裤子(zi)女(nv)人(ren)几乎(hu)同时咬(yao)中了红(hong)裤子(zi)女人(ren)的左(zuo)肩(jian)。她们(men)俩旗鼓(gu)相(xiang)当，势均力敌，在井台(tai)上转来转去。另外的那些女人，有倚在门(men)边(bian)抽着(zhe)烟卷发呆的，有蹲在(zai)石头上刷(shua)牙漱口吐(tu)白(bai)沫的，有拍着巴掌(zhang)哈(ha)哈大笑的(de)，有在铁丝上晾晒长筒透(tou)明袜(wa)子的(de)。在板房(fang)前边(bian)一块圆形(xing)大石头上，站着一个身(shen)体笔挺、足蹬耀眼(yan)黑色马(ma)靴(xue)的人，他提(ti)着(zhe)一根藤条(tiao)，左劈一下(xia)，嗖一声风(feng)响(xiang)；右劈(pi)一下，嗖一声风响(xiang)。他把藤(teng)条当做刀，演(yan)练着刀术。一群男人，几个(ge)腆着肚子的矮(ai)子被十(shi)几个没(mei)有肚子的瘦(shou)高个(ge)子簇拥(yong)着，从西南方(fang)的一片旗帜(zhi)里走出来，腆肚子人的(de)笑声跟嘎嘎(ga)鸡的叫声一样：嘎、嘎、嘎、啦――嘎、嘎、嘎、啦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