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夜夜骑狠狠草》

【夜夜骑狠狠草】

白嘉轩醒来时发觉躺在自家(jia)炕(kang)上，看见许多亲人的(de)面(mian)孔十分(fen)诧异(yi)，这么多人围在(zai)炕(kang)头炕下(xia)的(de)脚地干什么？他很快发觉这(zhe)些(xie)人的(de)脸色瞧起来很别(bie)扭，便(bian)用手摸一(yi)下自己(ji)的(de)脸，才(cai)发觉左眼(yan)被蒙住了，别(bie)扭的感觉是用一(yi)只眼睛看(kan)人瞅物的结果。白孝文(wen)俯下身叫(jiao)了一声(sheng)爸。白嘉轩(xuan)睁着右眼问究竟发(fa)生了(le)什么事？孝文(wen)只(zhi)是安(an)慰他静(jing)心养(yang)息，先不要问。白(bai)嘉轩侧过(guo)头瞅见坐(zuo)在椅子上的冷先生(sheng)：难道(dao)你也(ye)瞒(man)哄兄弟？冷先生说：兄弟(di)，你的病(bing)是‘气血(xue)蒙目’，你(ni)甭(beng)怨我(wo)手狠。白(bai)嘉轩(xuan)还(hai)不能(neng)完全明白：你(ni)把话说(shuo)透。冷先生这才告(gao)诉他，倒(dao)在中医堂(tang)门(men)坎上那阵儿，手指捏得(de)扮不开(kai)，双腿像两条硬棍于弯不回(hui)来，左眼眼(yan)球像铃铛儿一样鼓出眼(yan)眶(kuang)，完全是一包滴溜溜儿的血(xue)。这病他一(yi)生里(li)只(zhi)见一例(li)，那(na)是(shi)南原桑枝(zhi)村一个(ge)老(lao)寡(gua)妇得的。她(ta)守寡(gua)半世，把两个儿(er)子拉扯成人，兄弟便分(fen)家时，为财产打(da)得头破血(xue)流，断胳膊坏(huai)腿，老寡妇气得栽(zai)倒在地气血(xue)蒙眼。冷先生(sheng)被请去时已为(wei)时太(tai)晚，眼球上(shang)薄如蝉翼的血泡(pao)儿(er)业已(yi)破裂，血水(shui)从窟(ku)窿(long)里(li)汩(gu)汩流出来(lai)，直(zhi)到老寡妇气绝。冷先(xian)生说：我来不及(ji)跟谁商量(liang)就动(dong)了刀子。这病(bing)单怕血(xue)泡儿(er)破了就收拾不住了(le)。白嘉轩摸了(le)摸左眼上蒙着(zhe)的(de)布条儿，冷漠地(di)笑笑：你当初(chu)就(jiu)该让它破了(le)去！众(zhong)人纷纷(fen)劝慰白(bai)嘉轩(xuan)。白孝文(wen)压低声儿提醒冷先(xian)生说(shuo)：大(da)伯，这(zhe)件事日后再甭说了，传出去怕影响不大好(hao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