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开始敬重姐夫是在(zai)他读了书(shu)也渐渐懂(dong)事以後,但也(ye)始终无法(fa)推翻根深蒂(di)固的第一印(yin)象。他敬(jing)重姐夫不是把(ba)他(ta)看作(zuo)神,也(ye)不再看作是一个「不咋(za)样」的(de)凡(fan)夫俗子,而(er)是(shi)断定那是一(yi)位圣(sheng)人,而他自己不过是个凡(fan)人。圣人能(neng)看透(tou)凡人的(de)隐情隐秘(mi),凡人却(que)看不透圣人的作为(wei);凡人和圣人之间有一层永远(yuan)无法沟通的天然界隔。圣人(ren)不(bu)屑於理会凡人争(zheng)多嫌(xian)少的七事八事,凡人也难以遵从圣(sheng)人的至(zhi)理名(ming)言来(lai)过(guo)自(zi)己的日子。圣人(ren)的好(hao)多广(guang)为流传(chuan)的(de)口歌化的(de)生(sheng)活(huo)哲理,实际上只有圣人(ren)自(zi)己可以做得到,凡人是根本无(wu)法做到的。「房是招牌(pai)地是累,按下银钱是(shi)催命(ming)鬼(gui)。」这是(shi)圣人(ren)姐(jie)夫的名言之一,乡间无(wu)论(lun)贫富的庄稼人都把(ba)这句俚(li)语口歌(ge)当经念。当某一个财东被(bei)土匪抢劫(jie)财宝(bao)又砍(kan)掉(diao)了脑袋的消息(xi)传(chuan)开,所有听到这消(xiao)息(xi)的(de)男(nan)人和女(nv)人就(jiu)会慨(kai)叹(tan)着吟诵出圣(sheng)人的这句话(hua)来(lai)。人们用自家(jia)的亲身经历或(huo)是(shi)耳闻(wen)目睹的(de)许多银钱催命的事(shi)例反(fan)覆论证圣人的圣(sheng)言,却没有一个人(ren)能真正身体力行。凡人(ren)们兴味十(shi)足甚至幸(xing)灾乐(le)祸一番之後(hou),很快就置(zhi)自己刚刚说过的血(xue)淋淋的事例(li)於脑(nao)後(hou),又拚(pin)命去劳(lao)作去挣钱去迎接催(cui)命的鬼去(qu)了,在可多买(mai)一亩土地(di)再添一座(zuo)房屋的机(ji)运到(dao)来(lai)的时候绝不(bu)错失(shi)良机。凡人们(men)绝对信服(fu)圣人(ren)的圣言而又(you)不真(zhen)心(xin)实意实(shi)行,这并不是圣人的悲剧(ju),而是凡(fan)人永远成不了圣人的缘故(gu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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