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日日夜夜97》

【日日夜夜97】

担(dan)架队络(luo)绎(yi)不(bu)绝，好像永远(yuan)没有尽头。我(wo)们尽量(liang)地靠(kao)近路边，生怕(pa)妨碍了他们前进。后来，他们终于过完了，覆盖(gai)着冰雪的(de)洁(jie)白道(dao)路(lu)，被踩(cai)得(de)一(yi)塌(ta)糊涂，融化的(de)雪变成污(wu)浊的水(shui)和(he)泥，没融(rong)化的(de)雪上，滴了(le)一片片鲜血(xue)，血把雪(xue)烫得像溃烂的肌肤，触目惊心。心(xin)紧缩成一(yi)团(tuan)，鼻腔(qiang)里全是融雪的味道和人血的味道(dao)。还(hai)有(you)汗的酸(suan)与(yu)臭(chou)。我们(men)战战(zhan)兢兢(jing)地上了路(lu)，连因为戴上(shang)了军帽而趾高(gao)气扬过一阵子的奶山羊也觳觫(su)起来，那模佯(yang)活像一个被吓破了苦(ku)胆(dan)的新(xin)兵。逃难的人在路上徘(pai)徊踌躇(chu)，进退两难，毫(hao)无疑(yi)问(wen)，前边(bian)就是大战(zhan)场，顺着路西南行，就等于奔赴(fu)战场，进(jin)入(ru)枪林和弹雨，而枪子(zi)是不(bu)长眼的，炮弹是不讲客气的(de)，所有的兵都是老虎下山不(bu)吃素食。人(ren)们用(yong)眼神互相探询着，谁也不会给(gei)对方(fang)答案。母亲(qin)不看任何人，推着(zhe)车子，坚决地往前走。我回(hui)头(tou)看到，那些难(nan)民，有(you)的折回头往东(dong)北，有的(de)则尾随着我们(men)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