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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顾远望，上官金童心(xin)中怅然，不(bu)知何去何从。他看到(dao)张(zhang)牙舞(wu)爪的大栏市正像个(ge)恶(e)性肿瘤(liu)一样迅速(su)扩张着，一栋栋霸道(dao)蛮(man)横(heng)的(de)建筑物疯狂地(di)吞噬着村庄(zhuang)和耕地。母亲寄居过(guo)数十年(nian)的塔(ta)前(qian)草屋已在惊(jing)交加中自行倒塌，那座七层(ceng)宝塔(ta)也(ye)摇(yao)摇欲(yu)坠(zhui)。太(tai)阳出(chu)出来(lai)，喧闹的市(shi)声像潮(chao)水般(ban)追(zhui)逐着涌过来(lai)。沼泽地雾气蒙蒙，沼泽地西侧的槐树林(lin)里一片鸟(niao)声，槐花的(de)香气彤云般往四处膨胀(zhang)。他围(wei)着新堆起(qi)的、散发(fa)着泥土腥味的母(mu)亲的坟(fen)头麻木地(di)转(zhuan)了几(ji)圈(quan)，然后跪(gui)下(xia)，又虔诚地给母亲(qin)磕(ke)起头来(lai)。他心里默(mo)念着：娘啊(a)娘(niang)，我这个(ge)不争气的儿子，可把(ba)您害苦(ku)了。这(zhe)下好了，娘(niang)，您死了，成佛了(le)，成(cheng)仙了，到(dao)天堂里享福(fu)了，再也(ye)不用(yong)受儿子拖累了。儿也老了(le)，这辈(bei)子(zi)也(ye)快窝(wo)囊到头了。儿要(yao)把风烛残年(nian)献给上帝，我那同父异母的(de)哥哥已在教堂里给我(wo)谋了(le)个差(cha)事，他让我负责清扫卫(wei)生，看守(shou)门(men)户，定期挖露天(tian)厕(ce)所(suo)，把那些秽(hui)物担到(dao)老百姓(xing)的菜(cai)地里。娘，这是我(wo)最好的归(gui)宿，这也(ye)是您老(lao)人家(jia)企(qi)盼着的吧？……想着想着，教徒们颂扬苦难的悲悯歌声(sheng)便在他(ta)耳边轰想(xiang)起了：主啊(a)，我们(men)的在天之父，我(wo)们(men)沐浴着您的(de)光荣，您的血浇(jiao)灌着玫瑰和(he)蔷薇，让我(wo)们(men)呼吸着神的馨香，我们的罪被(bei)洗了，我们心安宁……阿(a)门！阿门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