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18 P入口处P 干干干》

【18 P入口处P 干干干】

1993年年底的(de)一天(tian)，我(wo)忽然接(jie)到了高(gao)立(li)民老师的电话，寒暄(xuan)之后(hou)，她邀我有(you)空到北(bei)京(jing)看看，没有(you)说具(ju)体事(shi)情。说实话，自从杨澜和高(gao)立民(min)老师不经(jing)意中提议我走出兰州去发(fa)展(zhan)，说者无心，听(ting)者却有意(yi)了。我(wo)总得(de)有种隐隐(yin)的(de)冲动(dong)――想去北京走走。这一(yi)次(ci)，妻(qi)子(zi)在西安(an)演(yan)出，团里不是很(hen)忙，甘肃台的杨平(ping)导演(yan)又(you)恰好要去北京出差(cha)，我就和(he)他结伴登上东去的(de)火车，懵(meng)懵(meng)懂懂来到北京。还好(hao)，我可以蹭住在杨平(ping)出(chu)差的公费(fei)旅馆(guan)里。到了北(bei)京，才知道天(tian)下有(you)多大，也(ye)才(cai)知道自己的眼(yan)界有多小，再加上对北(bei)京从小(xiao)的崇(chong)拜向往，在兰州时的(de)小小成就(jiu)和(he)得意(yi)一扫而(er)光。杨平有公(gong)事(shi)要办(ban)，我(wo)成了无(wu)所(suo)事事(shi)的闲人(ren)。奇怪(guai)得(de)很(hen)，在家时最(zui)希(xi)望(wang)忙(mang)乱(luan)中能闲上(shang)一天。到了北京，却闲得(de)人(ren)心慌，看着清洁工忙碌(lu)地扫马路都觉得(de)比自己充实(shi)。看(kan)来(lai)闲也是一种(zhong)心境，是一种很奢侈的(de)行为。高老师很忙，杨平也很忙，中央电(dian)视(shi)台的人更忙，我(wo)不(bu)好意思打(da)扰(rao)，就一天天在街上闲逛(guang)。那个时(shi)候北京没有现(xian)在繁华，但是宽阔(kuo)的长安街，林立的大楼(lou)，陌生的北京人，忽然让我觉(jiao)得(de)不踏实(shi)，这是我的家吗？我觉得我像(xiang)个游客，我甚至想家(jia)了，我明白想(xiang)家就意味(wei)着胆怯――终于有一天，大家停下手里的活，高(gao)老师(shi)请(qing)大(da)家吃了(le)一顿饭，印象(xiang)特别深，吃的(de)是当时(shi)兰州还(hai)没有、在北京尚(shang)属时髦的麦(mai)当劳，几(ji)个汉(han)堡(bao)，一人(ren)一个盘(pan)子，冰(bing)凉(liang)的饮料。当时(shi)觉(jiao)得味(wei)道(dao)很怪，哪有我们兰州(zhou)的火锅(guo)好吃呀(ya)！饭后，我得到(dao)了一次奢侈的活(huo)动安排(pai)――参观中央电视(shi)台(tai)！进门(men)的(de)时候几个朋友在(zai)一起，由(you)他们交(jiao)给(gei)武警一张纸条。当时(shi)觉得进门真容易，后来(lai)才(cai)知道(dao)那张纸条(tiao)叫(jiao)进门条。许多天(tian)后(hou)，为了弄一张这样的纸条，我竟(jing)然费尽(jin)了周折。进中(zhong)央电视台的兴(xing)奋自(zi)不用说，像刘姥姥进大(da)观(guan)园――只不过比刘姥姥矜(jin)持(chi)一(yi)些，其实(shi)也是故作镇静(jing)。那天我(wo)扒(ba)着门(men)缝看(kan)了(le)一眼(yan)演播室，没有录(lu)像的时候里(li)面什么都没有，黑洞洞的，像个(ge)大仓库。那时(shi)只觉得(de)中央电视(shi)台(tai)真大(da)，大大小小那么(me)多(duo)演播(bo)室，他们随(sui)意(yi)指着一个(ge)说：《正大综(zong)艺》在这(zhe)里(li)录！我(wo)一下子兴(xing)奋(fen)了很(hen)久，原来不看(kan)不(bu)知道，世界真奇妙就(jiu)是在这里(li)录的呀！参观是(shi)短暂(zan)的，中央电视台不(bu)是旅游(you)景点，里(li)面的人忙(mang)得不可(ke)开(kai)交，走(zou)路都是(shi)一溜小跑。转悠了(le)一圈(quan)，时不时地碰见几个脸(lian)熟播音员，也(ye)不好意思盯着人家看，一趟走下来(lai)，转得(de)我(wo)晕晕(yun)乎乎。道别的(de)时候，高(gao)老师的脸上还带着些(xie)许歉(qian)意：让你大老(lao)远的来一回。我对(dui)她的话至(zhi)今(jin)感激涕零，因为(wei)我不止一次对(dui)自己说：机会(hui)不会在北(bei)京等着我，我得自己去找它去！出了门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(neng)再(zai)进(jin)来。这次参观(guan)是我(wo)在(zai)北京唯(wei)一(yi)的收(shou)获。参观结束后我知道我(wo)该回去了(le)。整整一个星期，我(wo)在(zai)北京天天躺(tang)在(zai)旅馆(guan)里无所事事，也没有游山玩水(shui)的心情，但却感觉(jiao)筋疲力尽。满(man)脑子(zi)回(hui)荡的就是齐秦(qin)的一(yi)句歌词(ci)：外(wai)面的世界(jie)很(hen)精彩(cai)，外面的世(shi)界很无奈(nai)。坦率地讲，那(na)时，我没有太强(qiang)的(de)斗志和愿望，甚至不(bu)如在兰州(zhou)时兴奋，我真的不知道(dao)下面应(ying)该干什么了。然(ran)而，有一点是明确的，一旦(dan)回到兰(lan)州，我一定会不知(zhi)足了――我没有(you)回兰(lan)州，上(shang)西安找谭梅去了。回到丈母娘家，为(wei)了(le)面(mian)子，我将北京之行说的(de)紧张而忙碌(lu)，又换来了亲人朋友(you)的诸多鼓(gu)励。我知道我是(shi)在打肿脸充胖子(zi)，但是我也知道谭梅从我(wo)超标的酒量上看出了破绽，西北男人借酒消愁的习惯(guan)古已有之，我至少在妻子面前露馅(xian)儿(er)了(le)。那天我醉了，踉踉跄跄(qiang)地被谭梅(mei)的(de)姐(jie)夫搀(chan)着(zhe)下楼，不知道(dao)为什么忽(hu)然和兰州部队的一(yi)个熟人发(fa)生(sheng)了口角，那人似乎是说了(le)一句(ju)什么挑衅的话(hua)，我一(yi)时性(xing)起(qi)，挣脱姐夫，大声地冲(chong)他嚷(rang)嚷：告诉(su)你们(men)，中央(yang)电(dian)视台(tai)都要我了(le)，你(ni)们等(deng)着(zhe)瞧吧(ba)！酒后吐(tu)真言――深藏心底的愿望坦露(lu)无遗(yi)。酒醒(xing)后，一切都忘(wang)了，唯(wei)有那句狂言记得真切。其(qi)实(shi)大家都没有在(zai)意我的狂话，和那个朋友事后也(ye)言归于好(hao)。只有我觉(jiao)得像是(shi)隐私被(bei)揭穿一样地惴惴不安，老感觉(jiao)有人(ren)在背后(hou)指指(zhi)戳戳地嘲笑我，回头一看，其实空无一人……除了我自己(ji)，也许(xu)没有(you)人在意(yi)什么。人(ren)最怕(pa)自己内心(xin)深处(chu)的不知(zhi)足。我也承认，我的梦想已经不仅(jin)仅(jin)是(shi)年(nian)轻(qing)人血气方刚(gang)的(de)冲动(dong)，我那么渴望(wang)人生(sheng)真正意义(yi)上(shang)的成功，甚至开始有(you)了躁动不安(an)的(de)白日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