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’他说：‘昨晚上。’我问：‘这(zhe)是干啥?’他说：‘不(bu)干啥，给这家人家安排个睡觉(jiao)的地方。’我当然知道这话不(bu)是好(hao)话(hua)，就说：‘狮子(zi)，都是邻墙隔家，有(you)什么样的怨仇还用(yong)得着这样(yang)？’他说：‘是没有冤仇，俺(an)爹跟他(ta)也(ye)没冤没(mei)仇，俺(an)爹(die)跟他(ta)爹还是拜把(ba)子兄弟(di)呢。可(ke)他照样把俺(an)爹吊到树(shu)上(shang)，让俺(an)爹往外拿金子。’进(jin)财的娘(niang)说：‘大(da)侄子，你兄(xiong)弟一时糊涂，看在老辈的情分上，您就饶了(le)他(ta)吧，俺老婆子跪下(xia)给(gei)您磕头(tou)了。’进(jin)财说：‘娘，不要下跪，不要(yao)求他(ta)！’小(xiao)狮子(zi)说：‘行，进财，你还(hai)有(you)点男人味，不愧是(shi)民兵队长。’进财(cai)说(shuo)：‘你蹦(beng)达不了几(ji)天了。’小狮(shi)子说(shuo)；‘你(ni)说得对，我估(gu)摸(mo)着也就能(neng)蹦(beng)达(da)十天半(ban)个月(yue)的。但对付你一家，今晚上就(jiu)足够了。’我倚老卖老，说：‘小狮(shi)子(zi)，你把进(jin)财家放了吧(ba)，要不我就不(bu)认(ren)你这个(ge)外甥啦!’他(ta)把眼(yan)一瞪，说(shuo)：‘谁(shui)他妈的是你(ni)的外甥，少来套近乎(hu)。那(na)年(nian)，我不小心踩死(si)你家一只小鸡，你就(jiu)用(yong)棍子打(da)破(po)了(le)我的头。’我说：‘狮子，你真(zhen)不是(shi)个(ge)人(ren)种(zhong)啊。’他回头问那三条(tiao)大汉(han)子(zi)：‘伙计们，今日个(ge)杀了(le)多少了?’一(yi)个人(ren)汉(han)子说：‘把(ba)这一(yi)家全算上(shang)，正好(hao)九(jiu)十九口。小狮子说：‘八(ba)竿子拨(bo)拉(la)不着的(de)个(ge)表姨，委屈你(ni)给我凑(cou)个整(zheng)数吧。’我一听就(jiu)毛了，这个杂(za)种要杀我！我(wo)转(zhuan)身往家跑，但哪(na)里跑得过他们。小狮子这个东西，真(zhen)是六亲(qin)不认，他怀(huai)疑老婆跟人家好，就把拉(la)开弦的手(shou)榴(liu)弹埋在锅灶里。那天(tian)偏偏他(ta)娘早起扒灰，一下子把手榴(liu)弹扒了出来。我把(ba)这(zhe)事(shi)儿忘了，还(hai)多(duo)嘴多(duo)舌(she)，吃了大亏。他们把(ba)进(jin)财一家，还(hai)有我，押到沙梁子(zi)跟前。一个大(da)汉子用铁(tie)锹(qiao)挖埋人坑(keng)。沙地，挖起(qi)来(lai)省劲，一会(hui)儿工夫(fu)就(jiu)挖(wa)成了。头上的月亮，白得耀眼，地上(shang)不(bu)管什么都看(kan)得清(qing)清楚楚，小(xiao)草啦，小花啦，蚂蚁啦(la)，鼻(bi)涕虫(chong)啦(la)，不管什么都(dou)看得清清(qing)楚楚，清清楚楚。小(xiao)狮(shi)子到沙(sha)坑(keng)前看看(kan)，说：‘伙计，再(zai)挖深点(dian)，进财这个驴日的个子高(gao)。’挖(wa)坑的汉子又往下挖，沙土(tu)湿漉漉地给扬(yang)上来(lai)。小狮子说：‘进财，你(ni)还有什么话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