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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姐把母(mu)亲(qin)的发髻(ji)散开(kai)，一大(da)团鬈曲的(de)黑发从母亲(qin)的(de)脖(bo)颈旁(pang)悬挂(gua)下来，犹如(ru)一架(jia)藤萝(luo)，好像一匹黑(hei)瀑布。母亲与墙上(shang)那个几乎赤裸着身体的名叫玛利亚的圣(sheng)母有着一模一样(yang)的神情。庄严、忧(you)愁、宁静，逆来顺受地、自(zi)觉自(zi)愿地奉献(xian)。我洗礼过的教堂里有腐(fu)败(bai)的陈旧的(de)驴(lv)粪(fen)的味道，在大木(mu)盆(pen)里，马洛亚牧师为(wei)我(wo)和(he)八姐(jie)施洗的(de)往事浮现(xian)在眼(yan)前(qian)。圣母从来(lai)不遮掩(yan)自己的(de)乳房。母(mu)亲的(de)乳房却被一道门帘半遮(zhe)半掩(yan)着。盼弟，剪(jian)吧，你还(hai)犹豫(yu)什么?母亲说。于(yu)是(shi)上官盼弟的大(da)剪刀张开大口(kou)咬住母亲的头(tou)发(fa)，咔(ka)嚓咔嚓咔嚓，母亲的黑发落地。母亲抬(tai)起头，成了(le)‘二刀(dao)毛’。发梢(shao)齐着耳朵垂，细(xi)长的脖颈(jing)，一览无(wu)余(yu)。突然去掉了沉甸甸(dian)的发髻的累赘(zhui)，母亲的头显得(de)轻(qing)巧灵活，失去了稳重，有些猴头猴脑，一动便显(xian)出轻(qing)俏，竟(jing)有些鸟仙模(mo)样。母(mu)亲满(man)脸赤红(hong)。唐女(nv)兵从腰里(li)摸出一个圆形的小(xiao)镜子，让镜面(mian)对着(zhe)母(mu)亲(qin)的(de)脸(lian)，母亲不(bu)好意思地(di)侧(ce)过(guo)脸，镜面(mian)跟踪着她的脸，她(ta)羞羞答答地看到了镜子中(zhong)留着‘二刀毛’、缩小了仿佛好几倍(bei)的头(tou)，急忙背过(guo)脸(lian)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