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五月天婷婷人人见人操》

【五月天婷婷人人见人操】

司马亭(ting)提着铜锣(luo)进了(le)我(wo)家院子(zi)。这是(shi)一个风干丝瓜一样(yang)的人，很(hen)难说出他(ta)的准确(que)年(nian)龄，因为(wei)他(ta)满是皱纹的(de)脸(lian)上，生着一(yi)颗草(cao)莓样(yang)的鼻子，还(hai)有两只(zhi)漆黑的(de)、滴溜(liu)溜转动、孩(hai)童般的眼睛。他的腰背佝(gou)偻，似乎进(jin)入了风烛残(can)年(nian)，但他的双手却(que)保养得又白又胖，手掌上(shang)生(sheng)着(zhe)五个圆圆(yuan)的肉涡。好像(xiang)是为了(le)提(ti)醒母(mu)亲(qin)的(de)注意似的(de)，他站在离母亲(qin)只有一步远的地方，猛烈(lie)地(di)敲击了一下铜(tong)锣。哐啷啷啷，锣声嘶哑，带着破裂(lie)的声(sheng)音。母(mu)亲(qin)把半(ban)截哭声咽下去、梗着脖(bo)子，一分钟(zhong)内(nei)既没有吸气(qi)也没有吐气。惨哪！司(si)马亭(ting)看着我家(jia)院(yuan)子里尸首(shou)，夸张地(di)感叹着(zhe)。他(ta)的嘴角(jiao)和(he)嘴唇、腮帮和耳朵(duo)上表(biao)现出悲(bei)痛欲(yu)绝(jue)、义愤填膺的(de)感情色彩；但他(ta)的鼻子(zi)和眼睛(jing)里却流(liu)露(lu)出(chu)幸(xing)灾乐祸(huo)、暗中窃(qie)喜的情绪。他走到僵卧着的上(shang)官福禄旁边，木然(ran)地站了一会儿。然后(hou)他又(you)走(zou)到(dao)身首分家的上(shang)官寿喜旁边，弯下(xia)腰(yao)去，注视着那(na)失去了(le)光(guang)彩(cai)的眼睛，好像(xiang)要与他交流感情(qing)。他的(de)嘴(zui)咧着，一(yi)线口水不知(zhi)不觉流出来。与上官寿喜安详的(de)神(shen)情相对照，他脸上的表(biao)情蠢笨而野蛮。你们不听我的话，你们为什么不(bu)听(ting)我的话呀……他低声(sheng)嘟哝(nong)着，像在(zai)谴责死人，又像(xiang)是自言自语。走到母(mu)亲面前(qian)，他说(shuo)：寿喜屋里的，我让人把他们抬走(zou)吧，这天气，你看。他(ta)仰脸看天，母亲也仰脸看天。头上(shang)的天是令人(ren)压(ya)抑的铅灰(hui)色(se)，而在东边(bian)，血红的朝霞，被(bei)大团的黑云压迫着。我家的石狮子返潮(chao)出汗啦，这(zhe)雨，马(ma)上就来(lai)了。不把他(ta)们(men)拉出(chu)去，雨(yu)一(yi)淋(lin)，太(tai)阳一(yi)晒(shai)，你想想吧……司马(ma)亭(ting)低声嘟哝着。母(mu)亲抱着(zhe)我和八姐(jie)，跪在司(si)马亭面前，道(dao)：大掌柜的，俺孤儿(er)寡(gua)母的，就仰仗您了，孩子们，给你们大伯下跪吧(ba)。姐姐们齐跪(gui)在司马亭面前。他当(dang)当(dang)地敲了(le)几下锣，用(yong)的力(li)气很猛。操他的老(lao)祖(zu)宗，他(ta)骂(ma)着，眼泪(lei)迸流，说(shuo)：都(dou)是沙(sha)月亮这杂(za)种招(zhao)的(de)祸(huo)，他打伏击，戳了老虎腚(ding)眼子，日(ri)本人(ren)就(jiu)杀老(lao)百姓出气(qi)。弟妹，大侄女们，都起来，别哭了(le)，遭了(le)灾(zai)难(nan)的，不止你一家，谁(shui)让我是张唯汉县长委(wei)任的镇(zhen)长呢？县长(zhang)跑了，镇长不跑。操他祖(zu)宗！他对大(da)门(men)外喊叫：苟三姚四，你们还(hai)磨蹭什(shi)么，难(nan)道还要我用八人(ren)大轿把你们抬进(jin)来吗(ma)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