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亚洲456》

【亚洲456】

这是(shi)我见过的(de)最(zui)乱的办公室，像文化大革命被抄了家的(de)书房，满(man)桌子、满椅子的纸张(zhang)和(he)磁(ci)带，几(ji)张一头(tou)沉的办公桌(zhuo)毫无章(zhang)法地乱摆着。高(gao)老师几乎(hu)是(shi)刨了(le)个坑让我坐下，似乎和我已经很熟悉了，一一(yi)给我(wo)介(jie)绍(shao)里面的同事，有杨东(dong)升导演，刘真导演，崔亚(ya)楠导演，现在都是(shi)中央电视台(tai)赫赫有名的人物，当然还有侯洪涛(tao)大哥。电视台习惯(guan)上管同(tong)事按姓氏叫(jiao)什么哥，什么(me)姐，反而很少(shao)叫(jiao)什么(me)导。这样叫起来亲切高立民(min)说。高立(li)民坐定后告(gao)诉我：我昨(zuo)天还给(gei)你(ni)打电话(hua)，我们有一档节目想试试新(xin)人(ren)，我(wo)推荐你(ni)来，你(ni)那边电话没有人接(jie)。可是，你怎么这么快就来(lai)了呢(ne)？是谁跟你说的？我支支吾(wu)吾地回应(ying)着，其(qi)实(shi)最迷(mi)糊的是我，天下怎么(me)可(ke)能有(you)这么巧(qiao)合(he)的事情？人家在(zai)找我，我正(zheng)好就送上门(men)来，不可能！这只能(neng)是(shi)电视剧(ju)编出来的故事，现实生活中(zhong)怎么(me)会有？也(ye)许当时高老师(shi)脑(nao)子(zi)里都是节(jie)目的事情(qing)，并没有太过追问我(wo)来(lai)北京(jing)的原因(yin)，既(ji)然想(xiang)找的(de)人到(dao)了，那就先留着看看吧。说(shuo)话间，已经到了(le)中午(wu)饭的时间，高立民叫上杨东(dong)升、崔亚楠、张海潮和我一起到二楼的咖啡(fei)厅。那(na)个时候，中(zhong)央电(dian)视台的咖啡厅像个小食堂，可(ke)以点菜吃饭，我被(bei)带(dai)着在楼(lou)里转悠好(hao)几圈到了(le)那里(li)。当时看见(jian)台里(li)的人(ren)既羡(xian)慕又敬畏。看(kan)到他们熟(shu)练(lian)地(di)刷卡、买东西、招呼人，似乎都反衬出我的生疏和笨拙。其实在兰战我也(ye)可(ke)以豪放地(di)呼朋唤(huan)友，但是不知为什(shi)么，到(dao)了中央电(dian)视(shi)台就(jiu)有了极大的(de)压力。等菜的时(shi)候，相对无言，因(yin)为不(bu)熟(shu)，我不(bu)敢(gan)乱(luan)说话，从心(xin)里害怕。杨东升问我：你觉(jiao)得自己行吗？很突然，像在考试。行，我要(yao)是觉得不(bu)行(hang)就不来了。我几乎是不加思考地脱口而(er)出，其实(shi)他说的(de)是什么意思我根本不知(zhi)道。当时不知道怎么(me)冒出这么(me)一句(ju)硬气(qi)的话来，这是我(wo)来北京遭遇尴尬之后(hou)唯(wei)一一次(ci)挺(ting)着胸(xiong)膛说话。很(hen)多(duo)年之后，东升(sheng)在(zai)一(yi)个(ge)饭(fan)桌上(shang)提起(qi)那句(ju)话，记忆犹新，说(shuo)当(dang)时就是那句话让(rang)我们(men)觉得你有一种做主持(chi)人的自信。我一身冷汗，我(wo)当时真的不(bu)知道，他指(zhi)的行(hang)不行是哪(na)件事情，后(hou)来才(cai)清楚他们(men)正在(zai)为名(ming)牌(pai)节目(mu)《东西南北中(zhong)》物(wu)色一个(ge)男主(zhu)持人，我(wo)是众多候选人之一。原来，高立民1993年9月回(hui)北(bei)京之后，就在(zai)部里向制片(pian)人孟(meng)欣推荐了我，并给大(da)家看了我(wo)在(zai)兰(lan)州(zhou)与(yu)他们(men)合作时(shi)的录像带，因为工(gong)作很忙，这(zhe)件事一直被搁置。直到大(da)家筹(chou)备新一期《东(dong)西(xi)南北中》节(jie)目，需(xu)要(yao)物色一个男主(zhu)持(chi)人的时候(hou)，导(dao)演们(men)纷(fen)纷(fen)推荐合作(zuo)过的(de)主持人，我就成了(le)候选人之(zhi)一(yi)。春(chun)节期间(jian)高立(li)民的(de)电(dian)话打到我们团(tuan)里，没人接(jie)听，那(na)时候也没有(you)什(shi)么手机呼机，人家正在四(si)处找(zhao)我的时候，我竟(jing)然踉踉跄跄自己送上门来(lai)！我(wo)在(zai)心里说(shuo)，天助我也(ye)！现在(zai)想想那支签子：璞玉雕琢已成器，东(dong)西(xi)南(nan)北任你游，四海皆朋友(you)。真(zhen)神!我(wo)不想(xiang)将(jiang)自己的经(jing)历(li)描述得太宿命，太传奇，但是(shi)有(you)些事(shi)情真的是(shi)人(ren)生(sheng)的机缘(yuan)巧(qiao)合，我(wo)确信我是一个非常(chang)幸运(yun)的人(ren)！那天在我(wo)记忆中是快乐的(de)一天，因为那(na)一天让我看到(dao)了希(xi)望。午(wu)饭(fan)后大家回办公(gong)室(shi)，临走的时候给我(wo)留下(xia)了一打进门条(tiao)，说：明天进来的时候用。我如获至(zhi)宝――直到今天我看到(dao)进门(men)条都兴奋，每一张纸条都意味可以(yi)自由进入梦想的地(di)方(fang)，都意味(wei)着(zhe)新(xin)的希(xi)望。我将(jiang)文(wen)化(hua)部地(di)下室的(de)房(fang)费(fei)续交了几天，每天到台(tai)里上班(ban)。到了东门(men)可以用(yong)那(na)些(xie)条子进门，不(bu)用无目的地等(deng)待了(le)。中央电视(shi)台(tai)是(shi)个工(gong)作性质特殊的单位，所有的(de)事无(wu)需在(zai)办公室(shi)完(wan)成，大家(jia)在外面(mian)各自忙各自(zi)的。同一(yi)组(zu)的人假如(ru)不开会，半个月见不到面是常有的事。所以给我(wo)的感觉(jiao)是：所有人进屋的(de)目的十分明确(que)，各司其职(zhi)，根本没(mei)有闲聊天(tian)的人(ren)。如果无(wu)事可(ke)做，大(da)家可(ke)以(yi)各回(hui)各家，总(zong)之无所事事的人几乎找(zhao)不到(dao)。而(er)我在这里似乎真正(zheng)是一个多(duo)余的人，经常(chang)胆(dan)怯地坐在一个(ge)角落里，生怕(pa)碍了谁的(de)事情，想帮他们(men)收拾桌子却又(you)不(bu)敢(gan)乱动，想和(he)人说(shuo)话，看(kan)他(ta)们忙得脚踩风火轮似的(de)，又(you)生怕打扰(rao)人家(jia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