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忘忧草91》

【忘忧草91】

那天(tian)下(xia)午，我(wo)在家里做(zuo)饭，忽然接到了好朋友张华(hua)的(de)电(dian)话，说在(zai)兰州(zhou)有(you)一(yi)场商业(ye)演出(chu)，人家出20万元请我主持。接到电话时，我(wo)简直(zhi)不相信自己的耳朵，20万(wan)元(yuan)请(qing)我(wo)出场主持节目(mu)，还在自己的家(jia)门(men)口，这样的事(shi)情如同天上掉下来的馅(xian)饼，而且演出(chu)就在第二天，手续合同一切都替我谈(tan)妥了。张华是(shi)我最好的(de)朋(peng)友，他说的话我当(dang)然(ran)相信，但是即便是这样(yang)，也刚(gang)好(hao)和台里的一(yi)场晚会撞车，而且即将出台的新(xin)栏目《艺术人(ren)生》还(hai)有一(yi)个月就要开播，我根本抽不出身，我遗憾(han)地婉言(yan)谢绝了。放下电话(hua)，马上感觉(jiao)不对(dui)劲，张华本来(lai)是(shi)做生意(yi)的，和搞演出(chu)的人八竿子(zi)打不着，怎(zen)么突(tu)然张罗起(qi)这件(jian)事?我疑惑(huo)着放下电(dian)话，没有(you)把这(zhe)事放(fang)在心上。过了大约半个小时(shi)，电话(hua)又响了，是大哥的号码(ma)，我心里一(yi)激灵。说实话，这几天我(wo)最怕收到(dao)大哥(ge)的电话(hua)。大哥(ge)在这种时候是不会轻易给我打电话的，要(yao)打(da)绝不会(hui)是什(shi)么好事。我颤颤微微地拿起电话(hua)，大哥的(de)声音(yin)特别小，气力特(te)别微(wei)弱，缓慢对我说：军呀，你(ni)这(zhe)几天是不是(shi)挺(ting)忙(mang)的(de)呀？听到(dao)大哥的话(hua)，我的心(xin)里(li)一下明白了(le)，母亲(qin)一(yi)定是(shi)已经走了(le)。我了解大(da)哥，我知道我亲爱(ai)的妈妈已经不在人(ren)世了。我顿时觉得浑身无力(li)：大哥，你(ni)告诉我，是什么时候(hou)？大哥又淡淡地(di)说：没事，忙(mang)就别回(hui)来了(le)。我(wo)提(ti)高了嗓(sang)门：你(ni)告诉我(wo)，是什(shi)么时(shi)候！大哥还是淡(dan)淡(dan)地说：你(ni)尽到心(xin)了，妈妈走的(de)时候(hou)挺平静的。我几乎开始嚷着对大(da)哥说(shuo)了(le)：求求你，告诉我，是什(shi)么时候(hou)？大哥顿了一下，仍(reng)然(ran)淡(dan)淡地说：就在刚才。说完了一阵长时间的沉(chen)默……我这才(cai)反应过来，张华的(de)演出(chu)合同不过是家人对(dui)我的一(yi)种(zhong)试探，这(zhe)样好的差(cha)事都不回来参(can)加的话，一定(ding)真(zhen)的(de)是非(fei)常忙(mang)，张华(hua)来(lai)电话(hua)的时候(hou)应(ying)该就是母(mu)亲(qin)离开的时(shi)候。我明白了(le)，我一下子(zi)瘫软(ruan)了，呆呆(dai)地对着电话说(shuo)：大(da)哥，你(ni)让我想想(xiang)说完(wan)，我(wo)们都收了线(xian)。尽管母亲的离开已经在我(wo)预料之中(zhong)，当(dang)大(da)哥的电(dian)话真的打(da)来(lai)的(de)时候，我仅(jin)剩(sheng)的一点侥幸全(quan)没了。母亲病危的时候(hou)，尽(jin)管(guan)天天惦记，但我(wo)知道母亲还在，而(er)今，在(zai)我37岁的(de)时候，生养我的父亲(qin)和母(mu)亲(qin)都(dou)去了天堂，他(ta)们一定是放心了(le)，认(ren)为自(zi)己的小儿子都长大了，没(mei)有牵挂了(le)。大哥(ge)说母亲走的时候很(hen)平(ping)静，母亲(qin)走(zou)的(de)时(shi)候也(ye)许是幸福(fu)的，因为天的那(na)边有(you)他深爱(ai)的父亲。而天(tian)的这一(yi)边，七个儿女都已经(jing)长大成人，母(mu)亲放心了(le)！我(wo)呆(dai)坐在沙(sha)发上，屋子里(li)异(yi)常宁静，我知(zhi)道此时在兰(lan)州，哥(ge)哥姐姐(jie)嫂子姐夫(fu)们(men)一定在忙(mang)碌着。我在屋子(zi)中的(de)一块(kuai)空地上，冲着兰州的方(fang)向(xiang)双膝跪(gui)倒，给远(yuan)方的亲人(ren)和也许(xu)还(hai)没有走(zou)远的母亲(qin)磕了一(yi)个(ge)头(tou)，我终于不能自已(yi)，忽然号啕大(da)哭……后来听朋友说，大(da)哥给我打完电(dian)话(hua)之后(hou)，就把手(shou)机扔了，自己站在医院的楼道里(li)痛(tong)哭不(bu)止。母亲走(zou)了(le)，我忽然觉得一阵(zhen)孤独(du)，在我(wo)37岁的时(shi)候，我(wo)成(cheng)了没有爸爸、没有妈(ma)妈的孤儿，这个世(shi)界上最疼爱我的人去了……谭梅穿着(zhe)我(wo)做的衣服走到外面，没人(ren)会相信，如此精致的(de)衣服会出(chu)自丈夫之(zhi)手(shou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