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白家的一个(ge)传久(jiu)不衰的故(gu)经。虽然平淡无(wu)奇却被尊为家规(gui),由谢(xie)世的家主儿严(yan)肃认真地传给下一辈人,尤其是即将(jiang)接任(ren)的新的家主儿。那是(shi)一只只有(you)入口(kou)没有出口的槐木匣子(zi),做工粗(cu)糙(cao),不能摆(bai)饰(shi)陈列也(ye)无法让人观(guan)赏(shang)。由白(bai)嘉轩推(tui)大约六代的祖宗里头,继任的家主儿在三年(nian)守(shou)孝(xiao)期(qi)间变成了(le)一个五(wu)毒俱全的败(bai)家子,孝期未满(man)就(jiu)把土地牲畜(chu)房(fang)屋踢(ti)净尽了,还把两个妹(mei)妹的聘礼(li)挥霍(huo)光净。母(mu)亲气死(si)了(le),请不起乐人(ren)买不起棺(guan)材穿不(bu)上(shang)三件寿(shou)衣,只凑合着买(mai)了两张苇席埋(mai)了(le)。这个恬不知羞的败家子竟然(ran)厚着脸皮吹牛(niu)说:白鹿(lu)村再有钱(qian)的人再大的财东,没见谁给(gei)他先(xian)人装个(ge)双层(ceng)枋吧?我给俺妈用的是双(shuang)层子寿材(cai)……村人一想(xiang)也对(dui),两(liang)张苇席(xi)裹了双层(ceng)……就回给他一句顺口溜:白家老大埋(mai)他爸(ba),能闹多(duo)大算(suan)多大;白家老(lao)大(da)埋他妈,能瞎(xia)尽管瞎。这(zhe)个(ge)败家子领着(zhe)老婆孩子出门(men)要饭去了,再没有回来(lai)。亲自经历(li)这个拨锅倒灶痛苦过程(cheng)的老(lao)二,默默地去给村里一(yi)些家道(dao)殷实(shi)的人家割草挑水混饭吃,没有事做(zuo)的时(shi)候就接受村人(ren)乡邻一碗(wan)粥一个馍(mo)的施舍(she)。这个(ge)默默(mo)不语的孩子长大了(le),就(jiu)弄(nong)下(xia)一(yi)个(ge)木模(mo)一(yi)只石(shi)锤(chui)去打土(tu)坯(pi)了(le),早出夜归,和村里人(ren)几乎断了见面的(de)机会。他(ta)从不串(chuan)门更不要说闲游(you)浪逛,晚上就躺(tang)在那间公可(ke)容身的灶房里(li)歇息,有人发现过他在念(nian)书。这间灶房是被(bei)激怒(nu)的族(zu)人(ren)和(he)近门子(zi)人出(chu)面干预的结果,败(bai)家子老大(da)才(cai)留下这一间灶(zao)屋没有(you)卖掉(diao),使(shi)他有一索立足之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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