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老师》

【老师】

牛奶奶接着(zhe)这(zhe)个银子，心(xin)里凄惶起来(lai)，说：他恁(nin)大年纪，只(zhi)管在外头(tou)，又没个儿女，怎主是好(hao)？我不如趁着这几(ji)两(liang)银子，走到(dao)芜湖(hu)去寻他回来，也是一(yi)场事。主意已定，把(ba)这两间破(po)房子锁(suo)了(le)，交(jiao)与邻居(ju)看(kan)守(shou)，自己带了侄子，搭船一(yi)路来到芜湖(hu)。找(zhao)到浮桥口甘(gan)露(lu)庵，两扇(shan)门掩着(zhe)，推开(kai)进去，韦驮菩(pu)萨面前香炉烛台都没有了(le)。又走进(jin)去(qu)，大殿上子(zi)倒(dao)的七(qi)横八竖，天井里一(yi)个老道人(ren)坐着缝衣裳，问着(zhe)他(ta)，只打手(shou)势，原(yuan)来又哑又(you)聋(long)。问他这里面可(ke)有一(yi)个(ge)牛布(bu)衣，他拿手指著前头一(yi)同屋里。牛奶(nai)奶(nai)带(dai)着侄子复身走(zou)出来，见韦(wei)驮菩萨(sa)旁边一间屋(wu)，又(you)没有门，走(zou)了进(jin)去，屋(wu)里停着一(yi)具大棺材，面(mian)前(qian)放着(zhe)一张(zhang)三只腿的桌子，歪在半边。棺(guan)村(cun)上头的(de)魂幡也不见了，只(zhi)剩了一根棍，棺材贴头上有(you)字，又被那屋上(shang)没有瓦，雨淋下(xia)来，把字迹都(dou)剥落了，只有大明两字，第(di)三(san)字只得一横。牛奶奶走到这里(li)，不觉心(xin)惊肉颤(chan)，那寒毛根根都竖(shu)起来。又走进去问那道人道：牛布衣莫不是死了(le)？道人把(ba)手摇两摇(yao)，指(zhi)着门外。他侄(zhi)子道(dao)：他(ta)说姑爷不曾(ceng)死，又到别处去了。牛(niu)奶奶又走到(dao)庵(an)外，沿(yan)街细(xi)问(wen)，人(ren)都说不听见他(ta)死，一(yi)直问到(dao)吉祥(xiang)寺郭铁笔(bi)店里，郭(guo)铁笔道：他么？而今到安东董老爷任(ren)上去了(le)。牛奶奶(nai)此番得着实信，立(li)意往(wang)安东去(qu)寻(xun)。只(zhi)因这一番，有(you)分(fen)教：错中有(you)错，无端(duan)更起波澜；人外求人，有(you)意做成交结。不知牛奶(nai)奶(nai)曾到安东(dong)去否(fou)，且(qie)听(ting)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