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52久久青青》

【52久久青青】

我终(zhong)于懂得了什么(me)叫(jiao)生离死别，我也终于在父亲去(qu)世的瞬间(jian)真正长(zhang)大(da)了。哥哥(ge)姐(jie)姐(jie)婶子姐夫们张(zhang)罗着(zhe)后事(shi)，我唯一的任务就是(shi)陪着母亲，因(yin)为我知道，我失(shi)去的(de)是一个父亲，而母亲(qin)失去(qu)的是她(ta)的(de)整(zheng)个世界――然(ran)而，母亲表现(xian)出来的平(ping)静(jing)、镇定，超(chao)乎了我们的想象。她不(bu)声不响地坐在(zai)一边，顺从地听着大家的各种安排，没(mei)有(you)一点(dian)特殊的(de)要(yao)求(qiu)。母(mu)亲不让(rang)我们哭，不(bu)让我(wo)们(men)给父亲下跪，因为父(fu)亲不准儿(er)子跪(gui)下，男子(zi)汉膝下有黄金。我整(zheng)日(ri)陪伴着母亲，我(wo)不敢轻易提起父(fu)亲，怕引(yin)起母亲的悲伤。晚上(shang)，我(wo)和(he)母(mu)亲睡在一张床上(shang)，我躺在(zai)爸爸(ba)原来的地方，谭梅睡(shui)在母亲的另一边。我搂(lou)着(zhe)母亲睡，就像小时候母(mu)亲搂(lou)着我一(yi)样(yang)。小时候，我经常(chang)有(you)特权睡在爸爸妈妈的(de)中间(jian)，现在我让母亲(qin)睡在(zai)我和妻(qi)子中(zhong)间，我(wo)们用体温给母亲焐(wu)被窝，给母亲讲故事，我保证在母(mu)亲睡(shui)着后(hou)再睡着，我不(bu)让母亲(qin)有一分钟(zhong)没人陪(pei)伴(ban)的空闲时(shi)间。那回(hui)是(shi)我从17岁当(dang)兵后，陪(pei)伴(ban)母亲最久的一次。搂着母亲，我总是非(fei)常害怕(pa)，怕醒(xing)来(lai)的时候(hou)母(mu)亲也(ye)走了――父亲的(de)去(qu)世让我(wo)产生了极大的恐(kong)惧(ju)，我感到了从来没(mei)有(you)过(guo)的(de)对家(jia)的依恋和害(hai)怕失去亲人的(de)深深忧(you)虑。我知道，母(mu)亲也(ye)害怕，母(mu)亲从16岁开始(shi)就再也没有离开过父亲，在他们看(kan)似平(ping)淡的(de)婚姻(yin)生活中(zhong)，早已相(xiang)依相随，无法分离(li)。而(er)今父(fu)亲走了(le)，儿女再(zai)孝顺，既便儿孙满堂，也替代不了(le)父亲的位置，化解(jie)不了母(mu)亲(qin)心中的悲伤(shang)。他(ta)们这一代人是羞于(yu)表达(da)爱(ai)情的，是将爱情化(hua)成亲情(qing)释(shi)放出来(lai)的，他们从(cong)没有(you)给我们讲(jiang)过他们之间的故(gu)事。但(dan)是(shi)我知道父亲走了(le)，母亲的心(xin)一(yi)定跟(gen)去了――在父亲入土后的(de)100天，按(an)照传统(tong)习惯，儿(er)女要给老人立(li)碑。我(wo)们见母亲的身体(ti)和精神尚(shang)好，就带着母亲(qin)一(yi)块(kuai)来(lai)到(dao)墓地。远远地(di)大哥指指一(yi)片葱绿掩映的地方(fang)对母亲说：就在那儿！听了大哥的话，母亲抬眼(yan)看了(le)一眼，忽(hu)然间号啕大(da)哭，那声音撕心裂肺(fei)，安静的陵园因(yin)母亲的(de)哭声而(er)充满了悲伤。我们7个孩子(zi)站在那里呆住(zhu)了(le)，父亲走的那天母亲(qin)都没有这样(yang)哭过，今天面对父亲新的(de)休憩之所(suo)，母亲完全无法(fa)克制这些天来压(ya)抑在心中的悲恸，把全(quan)部(bu)的思念倾吐出(chu)来。家(jia)里所(suo)有的人都(dou)哭了，连来给亲人扫(sao)墓的陌生(sheng)人也哭了(le)。没有(you)人知道，父(fu)亲母亲(qin)之(zhi)间(jian)充(chong)溢(yi)着怎样的情感？也(ye)许母(mu)亲意识到(dao)了，自(zi)己也会(hui)在百年之后(hou)来(lai)到这里生活(huo)，也许(xu)母亲(qin)知道，父亲(qin)就(jiu)在这里(li)等待着她(ta)的到来。一个普通的女人，失去(qu)了与(yu)她(ta)一生相(xiang)伴的(de)爱人，又见(jian)到了他们来(lai)世可能相遇的地方，我不(bu)知道该(gai)怎么形(xing)容这样的情感(gan)。只觉(jiao)得一瞬(shun)间(jian)所有的感(gan)情都不值一提，人间的悲伤不(bu)过如此了(le)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