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日本无卡》

【日本无卡】

好了，她说，我不过随便问(wen)问，你这(zhe)个大笨蛋(dan)。午饭时(shi)，她竟然(ran)邀请了十几(ji)个西装革履的(de)头面人物来(lai)做陪(pei)。她拉着他的手，对那(na)些人说：看看我这个干儿子，像(xiang)不(bu)像(xiang)电(dian)影明星(xing)？那些人都用聪明(ming)的眼睛(jing)盯着他看，一个梳着(zhe)油光光的(de)大背(bei)头、手脖上带着一块故意把链子(zi)弄得(de)吊儿浪当的名贵(gui)劳力(li)士金表的、据老(lao)金(jin)介绍好像是(shi)什(shi)么委(wei)员会(hui)主任的(de)中年男子，眨动着伶(ling)俐(li)透顶的(de)眼(yan)睛，猥亵(xie)地说(shuo)：老金，老金，你这(zhe)是老牛(niu)吃嫩草！放你娘(niang)的屁！老(lao)金骂(ma)道，我(wo)这个干儿子是王母娘(niang)娘(niang)御座前的(de)金(jin)童子，坐怀(huai)不乱(luan)的(de)真君子，哪像你们这群骚(sao)狗(gou)，见了(le)女人就像(xiang)蚊(wen)子见了血(xue)，宁(ning)肯冒着一巴掌被(bei)打得稀(xi)烂(lan)的危险也要上去(qu)叮一口！老金(jin)，老(lao)金，我们就是(shi)想叮你，一个秃头男子说。他说话时腮上(shang)的(de)肉(rou)不停地抽动着，使得他不得不经常地用(yong)手捂住(zhu)腮帮子，避免(mian)嘴(zui)巴被(bei)抽(chou)歪，你的肉香嘛！如果是一(yi)身臭(chou)肉，谁还(hai)去叮(ding)？！老金(jin)要学(xue)武则天啦，一个(ge)瞪着两(liang)只(zhi)金鱼眼(yan)、头发自然卷曲(qu)的(de)精壮男(nan)子说，养起小白脸来了。兴(xing)你们养(yang)二(er)奶三奶(nai)，就不兴我……老金打(da)住(zhu)话头，骂道(dao)，都给(gei)我闭上(shang)臭(chou)嘴(zui)，当(dang)心我(wo)把(ba)你(ni)们那点下货给抖擞出来。一个眉毛很(hen)重(chong)、面容清(qing)癯的男子，端着(zhe)一杯酒(jiu)，走到上官金童面前，说：上官(guan)金(jin)童大(da)哥，兄弟敬(jing)你(ni)一杯，祝你刑满归来。上官金童被(bei)他揭了老底，感到无(wu)地(di)自容，恨不得(de)钻到桌子下边(bian)去。这是个(ge)大(da)冤案！老金(jin)愤(fen)愤不平地(di)说，金童兄(xiong)弟是(shi)大(da)老实人，绝(jue)对不会有(you)那(na)种(zhong)事。几个(ge)男(nan)人(ren)交头接耳，低声议(yi)论着什么。然(ran)后他(ta)们站起来，轮番向上官金(jin)童敬酒。这是(shi)上(shang)官金(jin)童平(ping)生第一次(ci)喝酒，几杯灌下去，他(ta)就(jiu)感(gan)到(dao)天旋地转，眼前(qian)这些人的脸，都(dou)像(xiang)金(jin)黄色的(de)葵花(hua)盘子一(yi)样，滴零(ling)零地旋转(zhuan)。他莫名(ming)其妙(miao)地(di)感到，应(ying)该(gai)向眼前这些头面人物澄清一个问(wen)题(ti)。他(ta)端起酒杯站起(qi)来，说(shuo)：我跟她……干过……她的身(shen)体还没凉，……她还睁着眼笑着呢(ne)……真(zhen)是个好样(yang)儿(er)的男(nan)子汉！他听到(dao)一个葵(kui)花(hua)盘子里传出这样(yang)的话，心里(li)感到平静了许多(duo)，接着他便伏倒(dao)在(zai)满桌的鸡鸭鱼肉上。等他醒过(guo)来(lai)的时候，看到自己光着身子躺(tang)在老金(jin)的(de)大炕上，老金(jin)也光着(zhe)身子，倚着被子，端(duan)着葡萄酒杯，正(zheng)在看一盘录相。这(zhe)是上(shang)官金(jin)童(tong)第一次(ci)看到(dao)彩色电(dian)视――他在(zai)劳改农场场部(bu)里看(kan)过几眼黑白(bai)的(de)电视机――黑白(bai)电视机已经(jing)令他惊叹(tan)不(bu)止，彩色(se)电视更令他疑为梦境。尤其(qi)是出(chu)现在那(na)彩(cai)色荧光屏(ping)上的，竟是(shi)光屁股男女(nv)在一起恣意狂(kuang)欢的情景。沉重的犯罪(zui)感压低了他的头。他(ta)听(ting)到(dao)老金吃吃地低笑着说：干儿(er)，别装(zhuang)模做样了，抬起头来，好好看吧(ba)，看看人家是(shi)怎么弄的。上官(guan)金童抬起(qi)头(tou)来(lai)，又看(kan)了几(ji)眼，他感到脊梁上凉(liang)飕飕的(de)发冷。老金欠身(shen)关了(le)录(lu)相，电视(shi)荧(ying)光(guang)屏上一(yi)片(pian)抖动的白(bai)点。她又关了(le)电视，把身边的(de)台灯压低了(le)头，温暖柔和的黄色光线涂满四壁。淡蓝(lan)色的窗帘像一(yi)道静止(zhi)的(de)瀑(bao)布一(yi)直悬(xuan)垂(chui)到炕席上。老金对着他微笑着(zhe)，并(bing)用(yong)肥胖的(de)脚丫撩拨着他。他(ta)的喉咙干渴得(de)像(xiang)一口枯井，上半(ban)身(shen)如火如荼，下半身(shen)却如一潭(tan)死水。他的眼(yan)睛(jing)像着火一样盯着(zhe)老金那只座落在肚皮之上(shang)的肥(fei)大的乳房，它稍微(wei)有点偏左，如(ru)果不是右侧紧靠着腋窝(wo)那(na)儿那(na)只紧(jin)贴在皮肤上的、莲子般大小的(de)乳头和乳头周围酒杯口大小(xiao)的黑(hei)晕(yun)，标(biao)志着她也曾是个(ge)双(shuang)乳的女人，那她简(jian)直就(jiu)是(shi)一个医(yi)学的特例(li)或(huo)物种学(xue)上的(de)特例。那只独乳(ru)的乳头被男(nan)人们(men)抻(chen)长了。它兴(xing)奋地(di)抖(dou)动(dong)着，流(liu)出(chu)一些(xie)甜甜的液体(ti)，使它像一(yi)只挂着一层蜂蜜(mi)的(de)亮(liang)晶晶的椰枣。与它相比较(jiao)，其余一切都黯淡(dan)无光(guang)。他张着(zhe)嘴拱(gong)上去，但(dan)老金(jin)一翻身避(bi)开了他(ta)的嘴巴。老金的身体(ti)做出淫荡的姿势逗引着(zhe)他(ta)，他心烦得(de)要命，扳着她柔(rou)软的肩(jian)膀试图(tu)翻转(zhuan)她(ta)。老金(jin)一(yi)翻身，独乳犹如惊鸿照(zhao)影般(ban)一闪烁，又被她的身体遮(zhe)住了。接(jie)下(xia)来进(jin)行的激烈(lie)搏斗，一个(ge)是(shi)为(wei)了吃(chi)奶，一(yi)个是(shi)不让他(ta)吃(chi)奶。两个人都(dou)累得气喘吁(yu)吁。老金终于筋疲(pi)力尽地被他摆平了(le)，他(ta)不(bu)顾一切地把(ba)头扎到(dao)她的怀里，深深地把(ba)她的(de)乳头吸进(jin)口腔(qiang)，那股贪婪的(de)劲头儿，似乎要把她的整个乳(ru)房(fang)生吞掉(diao)一样。老金的乳头(tou)一被他(ta)叼住(zhu)之后，就(jiu)彻底(di)地缴械投降了，她呻吟(yin)着(zhe)，双手插到他蓬(peng)松(song)的(de)头发里，任凭着他(ta)把奶袋里的乳汁全部(bu)咂滋干净。上官金童(tong)吸(xi)光(guang)了她的乳(ru)汁，心满意足(zu)地睡(shui)着了，心(xin)中火烧火燎着的老金使尽(jin)了全部的手段，也没能(neng)把这个(ge)鼾睡的老婴儿(er)弄醒。第二天早晨，她疲倦地(di)打着哈欠，恼怒地盯着上官金童。老金(jin)的保姆把她的(de)孩(hai)子抱来(lai)，让她喂乳。金童看到(dao)那个不满(man)周岁(sui)的婴儿，在保姆的怀(huai)里，正用仇(chou)恨(hen)的目(mu)光盯着自(zi)己。老(lao)金揉(rou)着乳房，对保姆说：抱走吧，去奶牛场(chang)订份(fen)牛(niu)奶给他吃。保姆知趣地(di)走了(le)。老金(jin)低声骂(ma)道：金童，你(ni)这(zhe)个杂(za)种，把我(wo)的奶头咂出血来了。他(ta)抱歉地笑着，目光盯(ding)着(zhe)她(ta)手中(zhong)托着的宝贝，又(you)像着(zhe)了魔一般，慢慢地蹭上去(qu)。老金托着乳房便躲进了里(li)屋。晚上(shang)，老(lao)金戴(dai)上了一个(ge)特制(zhi)的帆布(bu)乳罩，穿上了(le)一件厚(hou)厚的棉衣(yi)，腰间扎(zha)上了一条武术师煞腰(yao)运气使用(yong)的缀满圆头铜钉的宽腰带(dai)，棉衣下摆被她用剪刀(dao)剪了，齐着臂(bi)部上沿，露出一(yi)圈棉花毛儿，她的下(xia)身一丝不挂，脚上却穿(chuan)着一双(shuang)红(hong)色的高跟皮鞋。上(shang)官金童一见她这身打扮，就(jiu)感到有团火在(zai)肚子(zi)里刮(gua)刺刺地燃烧起来，激动的(de)下体像充了气的皮球一样嘭嘭地(di)撞(zhuang)击(ji)着肚皮。她(ta)刚(gang)刚(gang)想摆一(yi)个发情母(mu)兽的(de)姿(zi)势，但没(mei)等(deng)她把(ba)臂部翘(qiao)起来(lai)，上官金童就像老虎(hu)捕食(shi)一样把她按(an)在炕前的地(di)毯上……两(liang)天之后，老金向她的(de)全体雇员介绍(shao)了新(xin)任的(de)总经理(li)上(shang)官金童。他穿(chuan)着熨贴(tie)平整(zheng)的意大利西(xi)装(zhuang)，扎着绣花的(de)鳄(e)鱼牌丝绸领带，披着(zhe)一(yi)件斯普(pu)法(fa)内(nei)最(zui)新驼色毛(mao)哔叽风(feng)衣(yi)，头上俏皮(pi)地斜(xie)戴着(zhe)一顶梦巴(ba)黎咖(ka)啡色无檐(yan)小帽，双(shuang)手卡(ka)腰，像一只刚(gang)从母(mu)鸡背上跳下来的大公鸡一样(yang)，疲(pi)倦地(di)、但(dan)同时也是骄(jiao)傲地面(mian)对着老金(jin)网罗的这(zhe)批乌(wu)合之(zhi)众。他发(fa)表(biao)了一个简(jian)短的演(yan)说，他使(shi)用的词汇和讲(jiang)话的口吻(wen)跟劳改农(nong)场(chang)的管(guan)教干部训(xun)斥犯(fan)人时几乎(hu)一样。他感(gan)觉到了人们眼睛(jing)里(li)那种嫉恨的光芒。他在老金(jin)的带领(ling)下，跑遍(bian)了大栏市的每个角落(luo)，认识了一批(pi)与废品收(shou)购和出(chu)售业(ye)务(wu)有直接和(he)间(jian)接关系的(de)人(ren)。他学会了(le)抽洋烟、喝洋酒、搓麻将，还学会(hui)了请客(ke)送礼偷税漏税，他甚至在聚龙宾馆的(de)宴会厅(ting)里当(dang)着十(shi)几个客人的面，摸(mo)了服(fu)务小(xiao)姐白嫩的手。小(xiao)姐手一哆嗦(suo)，砸了一个杯(bei)子(zi)。他掏出(chu)一沓子钞(chao)票塞到(dao)服务小(xiao)姐白(bai)制服的肚兜里(li)，说：小(xiao)意(yi)思(si)！小(xiao)姐嗲声嗲气地说：谢谢啦！每天(tian)夜里，他都像(xiang)一个不知疲倦的农夫(fu)，耕耘着老金肥(fei)沃(wo)的土地(di)。他的莽撞(zhuang)和缺乏经(jing)验，让老金(jin)感受(shou)到(dao)一(yi)种特别新鲜的(de)刺激，她的尖(jian)叫声(sheng)经常把那些住在简易房(fang)里(li)的困(kun)乏的雇(gu)工们(men)从睡梦中惊醒(xing)。有一天晚(wan)上，一个独眼的老(lao)头(tou)歪着头走(zou)进(jin)了老金(jin)的卧房(fang)。上官(guan)金(jin)童打了一个(ge)寒颤，猛地(di)把(ba)身(shen)前(qian)的老(lao)金推到炕角上。他手忙(mang)脚乱地(di)扯过(guo)一条毛毯(tan)裹(guo)住了身体。他一眼就(jiu)认(ren)出(chu)了(le)，站(zhan)在炕前(qian)的独眼老(lao)头就(jiu)是人(ren)民公(gong)社时(shi)期当(dang)过生(sheng)产(chan)队保管(guan)员的方金(jin)，他是老金的法定(ding)丈夫。老金盘(pan)腿(tui)坐(zuo)在炕角(jiao)，恼怒地问(wen)：不(bu)是刚给了你(ni)一千元吗？方金坐(zuo)在炕前的意大利(li)真皮(pi)沙发(fa)上，吭吭(keng)地咳了一(yi)阵，把一口粘(zhan)痰吐在华丽的波斯地毯上(shang)。他(ta)的(de)独眼里射(she)出能点燃香(xiang)烟的仇恨(hen)光芒。他说：我(wo)这(zhe)次来不是要钱。不要钱你(ni)要什么(me)？老金愤(fen)怒(nu)地(di)说。我要你们(men)的命！方金从怀里摸(mo)出一(yi)把刀(dao)子(zi)，以惊人(ren)的、与他(ta)的衰老不相匹配的敏捷，从沙发上弹跳起来，蹿(cuan)到了炕上。上(shang)官金童怪叫(jiao)一声(sheng)，滚到了炕角，用毯(tan)子紧紧地裹住身(shen)体，四肢酥软，浑(hun)身不会动了(le)。他惊(jing)恐地(di)看到(dao)，方金手中那把寒光闪闪(shan)的牛耳(er)尖刀，直(zhi)逼自己的(de)胸口。老金一个鲤(li)鱼(yu)打(da)挺，蹦到(dao)方金和上官(guan)金童之间，她用胸膛顶住了方(fang)金的(de)刀尖(jian)，冷冷地说：方(fang)金方金，你要不是大养的私孩子，就先把我(wo)捅了吧！方(fang)金龇牙咧(lie)嘴地骂道：臭(chou)婊子，你(ni)这个(ge)臭裱子……他(ta)嘴里骂得很凶(xiong)，但(dan)握刀的(de)手腕打(da)起了(le)哆嗦(suo)。老金道(dao)：我(wo)不是婊子，婊子是靠这赚钱(qian)，我不但不赚，还倒贴(tie)！老娘是富婆(po)开窑子，图(tu)个快(kuai)活！方金狭窄的小脸上滚(gun)动着水(shui)一样的波纹，下巴上的几根老(lao)鼠胡(hu)须(xu)挂着几(ji)滴清鼻涕，他尖利地叫着(zhe)：我(wo)杀了(le)你！我(wo)杀了你！他把(ba)尖(jian)刀刺向老金(jin)的乳房。老金(jin)豪爽地把(ba)胸(xiong)脯一(yi)挺，那(na)把(ba)刀(dao)子就落在(zai)了炕上。她(ta)一(yi)脚便把方金踹(chuai)到了炕下(xia)。然后她解(jie)下武(wu)术师的腰带，脱下毛(mao)边(bian)短(duan)袄，解(jie)开帆布(bu)乳(ru)罩(zhao)，甩掉(diao)脚(jiao)上的高跟(gen)鞋。她(ta)放荡地拍着肚皮(pi)，拍出(chu)一些令(ling)上官(guan)金(jin)童心惊(jing)肝颤的声(sheng)响，她高叫着，声(sheng)音震动(dong)得窗帘布打哆(duo)嗦(suo)：老棺材瓤子(zi)，你能吗？能就爬上来(lai)干(gan)，不能就别挡老娘的道，不能就滚你妈的(de)蛋(dan)！方(fang)金从炕前爬起来，呜呜地哭(ku)着，像个小孩子一样，弯着腰，看(kan)一眼老金(jin)那一身哆(duo)哆(duo)嗦嗦(suo)的白(bai)肉，他痛苦地捶(chui)着胸膛(tang)，哭着，骂(ma)着(zhe)：婊子，婊子(zi)，总有一(yi)天，老(lao)子(zi)要杀(sha)了你们……方金跑了。卧室(shi)里恢复了安静。从木材(cai)加工厂那边，一阵一阵地传过(guo)来电锯的嗤嗤(chi)声，还有(you)火车进(jin)站前的鸣(ming)笛声。而这(zhe)时上官(guan)金童听到的，是(shi)院子里那道酒(jiu)瓶子(zi)砌成的长城凄凉的呜咽声。老金(jin)四仰八叉地横陈在他的面前(qian)，他看到那(na)只(zhi)独乳丑(chou)陋地(di)漶(huan)散(san)在她(ta)的胸脯上(shang)，那(na)个(ge)黑色的大奶头子，像(xiang)一个干巴巴的海参。她(ta)冷(leng)冷(leng)地盯着他，说：这样(yang)你能行吗？你不(bu)行(hang)，我知道。上(shang)官金童，你是抹不上墙的狗屎，扶(fu)不上(shang)树的死(si)猫，你也给我，像那方金一样(yang)，滚你妈(ma)的蛋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