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99青草》

【99青草】

傍晚(wan)，白(bai)嘉轩脱(tuo)了参(can)加学堂开(kai)馆典(dian)礼(li)时(shi)穿的青(qing)色长袍，连长袖衫和长裤也(ye)脱(tuo)了，穿着(zhe)短袖(xiu)衫和半(ban)截裤，一身清爽(shuang)地走(zou)进了暮色四合的马号(hao)，晚饭前必(bi)须给(gei)牲畜铡(zha)好青草。鹿(lu)三用独轮小推(tui)车(che)从(cong)晒土(tu)场往牲(sheng)畜(chu)圈(quan)里(li)推土垫圈，脸上眉(mei)毛上扑落着黄(huang)土尘屑，他见(jian)白(bai)嘉轩走来，忙扔下小推车(che)揭起了铡刀。白嘉轩在铡墩(dun)前蹲(dun)下(xia)来(lai)，把青草一把一把扯(che)过来，在膝(xi)头下捋码整齐(qi)再塞到铡口里去。鹿三双手(shou)按着铡把(ba)，猫腰往下一压，「吁嚓」一(yi)声，被(bei)铡断(duan)的细草散落下来，铡刀刃上(shang)和铡(zha)口的铁(tie)皮士都染上一(yi)层(ceng)青草的绿汁。「应该让娃娃去(qu)念书(shu)。」白嘉轩说。「那(na)当然。念(nian)书是正路嘛(ma)！」鹿三(san)说。「我说(shuo)黑娃应该去念书。」白嘉(jia)轩(xuan)说。「喔！你(ni)说的(de)是(shi)黑娃？」鹿三(san)说(shuo)，「快孺草！甭只顾了说话手下(xia)停了(le)孺草。」白嘉(jia)轩孺(ru)进青草说：「叫黑娃明早上就去上学。给徐先生的五(wu)升麦(mai)子(zi)由我(wo)这儿(er)灌。先(xian)生的饭也由(you)我管了。桌子不用搬，跟(gen)马(ma)驹骡驹(ju)伙一张方桌(zhuo)，带上一个独凳儿(er)就(jiu)行(hang)了。」鹿三嘲笑说：「那(na)个慌慌(huang)鬼一(yi)生就的庄(zhuang)稼坯(pi)子，念啥书哩！」「穷汉(han)生(sheng)壮元，富家多(duo)纨绔。你可不要(yao)把娃娃料(liao)就了，我(wo)看黑娃倒很灵(ling)聪(cong)哩(li)！」白嘉轩笑着说，「日後(hou)黑(hei)娃真的把(ba)书念成了(le)，弄(nong)个七(qi)品五品的，我也脸上光彩哩！」鹿(lu)三说：「黑(hei)娃上(shang)了学，谁来割草呢(ne)？」「你割我割，咱俩(liang)谁能腾出手谁去(qu)割。先让黑(hei)娃去(qu)上学。」白嘉(jia)轩(xuan)说，「秋後把(ba)坡上不(bu)成庄稼的「和」字地种(zhong)土苜蓿(xu)，明(ming)年就不用割草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