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我(wo)涕泪交流,尽管我打肿(zhong)了自己的(de)脸(lian),汪(wang)银(yin)枝依(yi)然冷(leng)冷地笑(xiao)着,毫无(wu)宽(kuan)恕我的表示(shi)。这(zhe)个(ge)装模做样(yang)、骨头(tou)像冰(bing)一样凉的女人,穿着我母亲上官(guan)鲁(lu)氏为(wei)了方便我吃奶而(er)创(chuang)造的(de)那种开窗式女上衣,手指玩弄着那串金钥匙,看着我(wo)的(de)表(biao)演。她的(de)确有服装设计方面(mian)的(de)天(tian)才,这(zhe)是(shi)必(bi)须承认的。我母(mu)亲(qin)仅仅(jin)是在(zai)祖母的大棉袄上挖了两个方(fang)便洞而(er)已,但汪(wang)银枝却把(ba)那两个洞变成了表演的舞台。滚着(zhe)花边的清式偏襟翠绿色夹(jia)袄,前胸上开了两个圆(yuan)形(xing)洞(dong),洞(dong)边(bian)与(yu)那两只水红色独角兽牌(pai)缕(lv)空绣花乳(ru)罩连接得天衣(yi)无缝(feng)。简直是(shi)桂林(lin)山水,真是(shi)强盗(dao)一样 猖狂(kuang)的(de)大手笔。是(shi)庄严(yan)的挑逗,美(mei)丽的性(xing)感(gan)。更重(chong)要的是,这服(fu)装(zhuang)打破了乳(ru)罩的私匿性,打破(po)了(le)乳罩的季(ji)节性,它成为炫耀性(xing)时装的一个重要组成(cheng)部分(fen)。女人们上街时,必须考虑(lv)乳罩的颜(yan)色了(le)。换(huan)一件服(fu)装必须(xu)换一副乳罩。一年四季里乳罩都要畅销。乳(ru)罩的需求(qiu)量将大大(da)增(zeng)加。现(xian)在我明白了她制作(zuo)狐狸皮乳罩并不仅仅是为了挑(tiao)逗那个小红脸。是商(shang)业。是(shi)美学,把女(nv)人最(zui)美(mei)的部位不(bu)分(fen)春夏秋冬地给(gei)予特(te)别的关怀和强调。我知道她已经立于不败之(zhi)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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