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鹿三早已取掉了苇席下铺垫的(de)麦草(cao)，土坯炕面(mian)上铺着被汗(han)渍浸润得油光(guang)的(de)苇(wei)席(xi)，散(san)发着一股类似(si)马(ma)尿的(de)汗腥(xing)味儿。他枕着鹿三的(de)被卷(juan)，被卷里也散发着(zhe)类(lei)似(si)马(ma)尿(niao)的男(nan)人的腥膻气息。他又想起老人(ren)们常(chang)说的鸡毛(mao)传帖(tie)杀贼人的事。一道(dao)插着白(bai)色翎毛(mao)的(de)传帖在(zai)白鹿原的乡村里秘(mi)密传递，按着(zhe)约定的时(shi)间，各个(ge)村庄(zhuang)的男人一(yi)齐(qi)涌向几(ji)个贼人聚(ju)居的(de)村庄，把行将(jiang)就木的耄耄和(he)席子裹包(bao)着的婴儿全部杀(sha)死。房(fang)子烧了，牛马(ma)剥(bao)了煮(zhu)了粮食也烧(shao)了(le)，贼人(ren)占有(you)的土地，经过对调的(de)办法(fa)，按村(cun)按户分配给临近的村庄，作为各村(cun)祠堂里的官地(di)，租赁出去，收来的租(zu)子作为祭祀祖宗(zong)的用项(xiang)开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