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色合综》

【色合综】

时间已是(shi)正午，空气热得(de)发(fa)烫，天地间一片白花花的亮(liang)，谁也不(bu)敢(gan)仰面(mian)寻找太阳。马车(che)上(shang)的气味愈(yu)加(jia)强烈(lie)，尽管我们都(dou)避到上风头，但(dan)臭味逆风而上，照样(yang)让人胃肠(chang)搅动(dong)，直想呕吐(tu)。乌(wu)鸦们又(you)来了(le)。它们(men)像刚刚洗浴过一样，羽毛新(xin)鲜(xian)，闪烁着瓦蓝(lan)的(de)光芒。司马亭捡起(qi)铜(tong)锣和(he)锣棰，不避尸(shi)臭，跑到马(ma)车跟(gen)前(qian)。扁毛畜生，看你(ni)们哪个敢下来！你们敢下来老子就撕碎(sui)你们(men)！他敲着锣(luo)，跳跃着，对着空(kong)中(zhong)叫骂着(zhe)。乌鸦们在(zai)离马车十几米的空中盘旋，聒噪，同时还把稀(xi)屎和破烂(lan)的羽毛(mao)洒下来。老山雀拿着(zhe)那(na)根顶端绑(bang)着(zhe)红布条(tiao)的长竿，对着乌鸦们(men)挥舞(wu)。三匹马紧紧(jin)地闭着鼻(bi)孔，笨重的马(ma)头因为(wei)拼命(ming)低(di)垂显(xian)得更(geng)加(jia)笨重。乌鸦分批俯冲(chong)下来(lai)，发出尖利(li)的啸叫。几十只(zhi)乌鸦包围着(zhe)司马亭和老(lao)山(shan)雀的头(tou)颅。圆圆(yuan)的小眼睛、坚硬有力(li)的(de)翅(chi)膀、肮脏丑陋的爪子(zi)，乌鸦的(de)形(xing)象令人难忘。他们挥(hui)舞(wu)着胳膊和乌鸦搏斗。乌鸦的硬嘴啄着他们的头。他(ta)们用(yong)手中的(de)锣(luo)盘和锣棰、绑布(bu)条的长竿打击着(zhe)乌鸦(ya)，发出砰(peng)砰啪啪(pa)的声响。受伤的乌鸦仄(ze)着翅膀(bang)掉在(zai)绿茸(rong)茸的、镶嵌着小(xiao)白(bai)花的草地上，拖着翅子，摇(yao)摇晃(huang)晃地(di)往麦田里逃(tao)走。隐藏(cang)在(zai)麦田里的疯狗(gou)箭一(yi)般冲出来，把受伤(shang)的乌鸦(ya)撕得粉碎(sui)。转眼之间，草地上只余(yu)下(xia)一(yi)些粘糊糊(hu)的乌鸦毛。狗们蹲在麦(mai)田与墓地的(de)边缘，伸着鲜红的(de)舌头，哈(ha)达哈达喘(chuan)气(qi)。乌(wu)鸦们分(fen)出兵力(li)，纠(jiu)缠住(zhu)司(si)马亭和(he)老山雀，大批的乌鸦则挤在(zai)车上(shang)，呱呱叫(jiao)，很兴奋很丑(chou)恶(e)，脖如弹(dan)簧嘴(zui)似钻(zuan)，啄食(shi)着腐尸，味道(dao)好极了(le)，魔鬼(gui)的盛宴(yan)。司(si)马亭和老山雀累倒(dao)地(di)上，直直地躺着，脸上蒙着厚厚的尘土，汗水在那层(ceng)尘土上冲出一些(xie)道道，使他们(men)的脸(lian)乱七八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