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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(wo)们―家，被裹挟在汹涌的人流(liu)里，时(shi)而是在路上走，时而是在(zai)路下行，后(hou)来也就(jiu)分不清究竟(jing)是在路上还(hai)是(shi)路下。母亲(qin)脖子上挂着麻(ma)襻，推着一辆木轮车，两只车(che)把(ba)距离太宽，她的双臂(bi)不得(de)不尽量伸展。车子两边绑着两个长方形的(de)大篓子，左边(bian)篓(lou)子里(li)盛着鲁胜利和(he)我们家的(de)棉被、衣(yi)物；右边篓子里盛着大(da)哑和二哑。我与(yu)沙枣(zao)花(hua)分在车子两边，各自(zi)手把着一个(ge)篓子(zi)，跟车(che)行(hang)走。盲(mang)目(mu)的八姐扯着母亲的衣襟，跌跌撞撞(zhuang)地(di)尾在(zai)后(hou)边(bian)。时(shi)而清醒(xing)时(shi)而(er)糊涂的上官来弟在(zai)车(che)子前(qian)边，肩上(shang)搭着一根绳(sheng)子(zi)，弓着腰(yao)，往(wang)前(qian)探着头，像头任劳(lao)任(ren)怨的牛，拉(la)着我们家(jia)的车(che)。车轮发出吱(zi)吱(zi)悠悠的刺耳声响。车上的三个(ge)孩(hai)子脑袋转(zhuan)动，看着四(si)面八方的热(re)闹风景。我脚踩盐(yan)碱地皮，听着脚底下碎(sui)裂的(de)声音(yin)，嗅着一股股蹿上来(lai)的碱味，起初很觉有趣，但(dan)走(zou)出几(ji)里(li)路(lu)，便(bian)觉(jiao)腿(tui)酸头(tou)重，浑身(shen)无力，汗水从腋窝流(liu)出(chu)。我的那(na)只健壮如小(xiao)毛驴的白色奶山(shan)羊恭恭(gong)敬敬地跟随在我的身后，它精通人性，不需要缰绳(sheng)羁绊(ban)。